39. 美丽新世界（2 / 3）
“所以这一小瓶到底是什么？是不是那些邪？”子萱盯着那大半瓶像血迹又不如鲜血粘稠的物体，好奇又恐惧，“你用过了吗？怎么样怎么样？”
“我和你讲，还是有一点点灵的，”许可儿瞪大眼睛的同时撅起嘴巴，这是她一贯在肖骁面前表示惊喜和娇羞的表情，因着最近练习次数太多，这表情倒像是焊死在了脸上，一时半会儿脱不下来，“在床上嘛，他倒是更粘我了，而且床下也是哦！”
“他给你买什么礼物啦？是高珠还是稀有皮，不会是超跑吧！还是房子！我在家的一周刷了好多那种讲解香港豪门八卦的视频，说那个超人最喜欢给女朋友买楼了！”子萱不顾按摩师在她背上放着的草本热敷球，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
“没有那么夸张啦”，许可儿闻着甜橙肉桂精油，舒服得脚趾头都想跟着房间里的音乐打拍子，“我跟着老李算是看透了，拿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的？人就和包一样，很容易过季。我觉得肖骁最好的是他带我进入他的圈子，介绍他的资源给我。你想，我和他可能认真吗？但以后他的资源也是我的资源了，我干嘛死盯着一个包，倒显得我是那种低端混圈捞女。”
“什么资源啊？快让我涨涨见识！”
许可儿不急不躁，她先指点按摩师给她加重肩颈两处的位置，喝一口香茅薄荷水，再回答子萱：“你以为我叫你做spa还包场只是心血来潮啊，我可是在为战斗做准备！
许可儿说的战斗是某珠宝品牌的高定晚宴。一周死样寂静的城市好像是要把错过的春天都弥补回来，虽然明面上餐厅还都老老实实地挂着“谢绝堂食”的标准，但暗地里会将熟悉的老饕从后门带进来。奢侈品牌们也都鼓着劲，要从肥羊们的身上狠狠砍下一刀肉来应对可以预见的寒冬。雪花片一样的邀请函向客户们飞来，当然许可儿这样越来越追求性价比的末路vip是不会被邀请的。但肖骁可以，他告诉许可儿这是珠宝品牌上半年最大规模的活动，请的也都是年消费一千万以上的重量级客人，可儿去既是长见识，也是工作娱乐结合。肖骁对把许可儿捧成网红有着不小的兴趣，他指点许可儿自己找像话的妆发和衣裙，如果能有品牌赞助，那就是她的第一个商务了。而自己则负责提供免费的南瓜马车。
许可儿不负所望，成功拉到了赞助，俊浩那个主理新中式品牌的朋友一早看准了许可儿的人造混血样貌和前凸后翘的身材，听到自己家的成衣线除了花钱走线上时装周，还有机会和蓝血品牌的华服一起出现在高级珠宝的晚宴上，激动得要念一千声阿弥陀佛。本来这新中式品牌衣服的实穿性就弱，比方她们去年冬天只卖出个位数的银松丝绒绣布手工钉珠的外套，普通人穿着活像洗碗布成了精。这次他们赞助许可儿的是一条夏季秀款连衣裙，廓形的剪裁让整条裙子从胸部就开始膨胀，配上存在感极强的蓝色提花，一贯自诩衣架子的许可儿都觉得有些撑不住。她自知还不是知名网红，不然求着赶着和自己合作的品牌估计要绕着天鹅湖排队。得知品牌虽然不提供推广费，但可以报销她的妆发和车马费之后，她便豪气地在水疗店包场。她自信只有内外兼修，才能明天亮相的时候获得一般女人要花钱废时、调脂和粉来仿造的好脸色。
“哇，我都不知道做网红那么开心，还有人请客包场spa，还送你裙子！”
“不止呢”，许可儿得意洋洋地和闺蜜炫耀，“我今天叫的也是豪华车，我自己懒得开车了，反正他们交通也可以一起报销的，等我们做完按摩，出去让那个司机再帮我们围着车多拍几张照，我传到小红书上去，还能再涨一波粉！”
“而且那个品牌主理人说了，如果我这次效果好，以后我就和他们品牌长期合作，每一季都会给我寄衣服来，这是实打实的时尚资源诶！”
“你都进入时尚圈了！那我们可要干杯！”
是夜，勇闯新圈层的不止是许可儿，还有“安”工作室的一众学员们。仍然没能恢复线下课的画室总要生存，姜岁和丁一一又想出了新的敛财法子。课程顾问们将一条微信发到了家长群里：“一年一度的卢浮宫国际艺术比赛又要开始了，我们针对这个比赛专门开设了比赛课，老师们会线上一对一辅导哦。需要参加的小朋友联系顾问老师报名，这边划两个课时。”卢浮宫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头一年要被借出去合作多少的比赛，“安”工作室的全体孩子们倒是都加入了这有着1%法兰西血统的竞赛。张冠华为了外孙的前程，咬咬牙交上了三百块钱的报名费。她将滴落在屏幕上的水擦了擦，又去切土豆丝，今天晚上要给李开洋做酸甜土豆丝，放一点点辣椒，再加剩下的进口午餐肉罐头进去炒，李开洋可以干掉一整碗饭。许可儿人是回来了几次，还带回了几包一周没有洗的脏衣服，钱却没有跟着回来。张冠华对女儿的不满越积越多，积成了一股真气，在她的胃里四处游荡，时常顶得她作呕，她胃口一天一天小下去，肚子倒一日一日鼓起来。
“现在这些培训机构怎么还有法国的比赛可以参加？”张冠华虽然嘴上抱怨，心里还是希望李开洋能技惊四座，拿个奖回来，在老李面前好好争一回光彩。
“不知道啊”，筠姐磨洋工的本领日益增长，她将一块半干的抹布在灶台的同一个位置来来回回地擦，手里不出一点力气，“你们有钱人的玩意我们不大懂的。法国的比赛哦，洋宝那么小，能比得过外国人吗？”筠姐不是没有看过李开洋的当代艺术作品：一个椭圆形的比萨饼上胡乱地点缀着几坨正红色和翠绿色的颜料，饼边是用瓦楞纸贴出来的，筠姐问开洋那些黄色的胶水是什么，为什么要涂那么多，几乎要铺开在整张画纸上。开洋当时认真地回答：“芝士，芝士多披萨才好吃。阿姨我想吃披萨。”
同样对孩子的艺术作品能否在异国他乡突围感到困惑的还有季先生。他在饭桌上听了季太太提起的卢浮宫艺术比赛，十分不屑一顾：“你怎么会上这种当，这就像花几万块钱公司宣传片就能上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