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剑主(迪波拉)(4)(1 / 2)
但她不需要安慰,她是赛比俄泊的将军,父亲的遗愿仍能保全她一段时间,“白光”宝剑她如今业已挥舞自如,那为何还要放下它?
当大都督在她十二岁那年头一遭将她搀抱上马鞍时,她便注定要穿上这些男人才穿的铠甲衣服。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她咬咬牙关,忽然感到愤懣难平,可一时间又不知该怪谁去。
她没有哭泣,惟心在滴血,那血的颜色一定如夜间的海面那样深黑,像错乱的橄榄树叶灌入溪流,洒滞在枯竭的泥潭里。
倘若有旁人恰巧经过看见她这副落魄模样,特别是昆恩的人,定会奔走相告用一些下贱卑鄙的词汇把她描述成笑柄——
从北方下来沾污白城的“呱呱叫的北地蛮子”——
迪玻拉到现在还能想起,这是她从前亲耳所听的讹语,甚至还有传言说她和自己的父亲私下媾和,那则是出自某个围在祖母身边团团转的小麻雀之口——这个家族所有成员都伤透她心,她真该用一艘船把他们通通都装起来打发到挪迩瑟瓦斯以北,给哈曼人喂龙去!
庄园钟声驱逐寒意,秋风骀荡,她精神微振,惊奇地发现观众和演员们皆离场已久。
一盏吊灯在夜色中曳晃,两轮月亮把光辉洒在它周围,勾现一辆马车的形状。他回来了,这下可真挑起她遏制已久的怒火,她挺直身体便径往楼梯。
她终于等来了塞蒂诺斯家的纨绔、不争气的继承人,逃避责任的懦夫以及无德无能的弟弟。
当迪玻拉看清他的相貌,距离那么近,她还顾不上脱掉手套,迎面便是一记耳光。
我不会嫁给这样的男人,这种命运不该由我来承受!当她走远后,心中的忿懑瞬即又转为了莫名又空洞的哀伤。
迪玻拉回到大屋二层的缘侧方向,在走廊尽头看见仆长独自站在书房门前,她方才想起父亲交付与她的“遗产”。
那儿有禁军驻守,定是奥多莉娅安排的,他们刚好被老仆长打发走,退向走廊的另一边。
“你应当叫你的人管好这扇门,”仆长说,“小姐,你带回的人手不足以控制这座大屋。”
“约翰回来了。”迪玻拉弯手在腰,她本想令身体看起来不那么疲乏无力,但她真的很累。
“那就好。”他点点头,腓列迪俄斯的脸长而瘦削,鼻梁高挺,这时候,月光照在半边脸上面,神色看上去多了几分严肃,他不一向如此吗?她记得不太清了。
“我有父亲给的钥匙。”
“此事已尽人皆知,”他耸耸肩,“你急于展露底牌对你没有任何益处。”
“他们迟早会知道的,”迪玻拉十分厌恶他们在白城玩的这些小心思,但她已看出腓列迪俄斯要找她站队,于是挽回一点耐性,“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好好学习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进去罢,皇宫的人可欺瞒不了多久,你应当知道这是谁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