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突袭（1 / 2）

“峰哥！”我的思绪被蒋欣的声音拉回到了现实。“你听，门外是不是有什么动静？”蒋欣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惊恐，说话的声音也颤抖得厉害。

被她这么一说，我的心也瞬间被揪了起来。我轻轻地挤到门边没被桌子挡严的地方，侧耳倾听。

门外的确有微弱的声音持续响起，拖拖拉拉、窸窸窣窣。我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大家不要出声，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也随着我手指的运动瞬间凝固了起来。

声音就在门外，不大，而且这声音的来源就像是从头顶上方发出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我们头上缓慢地爬行。我们几个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同时看向头顶的天花板。天花板是用医院或写字楼里常见的那种米色扣板拼接而成，目测应该是6x6厘米的规格。扣板之上还有一定的高度用来走线、放置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等。难倒我们头顶有什么东西？想到这种可能我只感到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再次根根竖起。

这声音从左向右移动了大约四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我们的视线也跟着声音的移动定格在屋顶的空调出风口处。我们屏息凝神，静静等待，身体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僵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十分钟也可能仅仅不到十秒——我已经紧张地感觉不出时间的流速了——头顶再次发出声响。但这次不是刚才那种爬行的声音，而是某种细小的金属物体旋转时摩擦外壁而发出的“吱扭、吱扭”声。紧接着“啪嗒”一声，一个微小的金属物掉落在地板之上。

我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和即将发生什么。求生的本能立刻压倒了恐惧带来的紧张感，身体的反应显然把意识甩在了身后。我一个箭步跨到房间尽头的另一组铁皮柜旁，回身招呼林医生过来帮忙。他起初迟疑了一下，但很快便也悟出了其中的玄机。我们两人吃力地把沉重的铁皮柜移至空调出风口的正下方。这时第二颗螺丝钉也已掉落下来，刚好落在柜顶。

铁皮柜只有一百八十厘米高，距离出风口大约还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如果没有合适的东西顶上去的话，铁皮柜反而会成为从通风口下到地面的一个“台阶”。我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一件合适的东西。我带进来的那把木椅高度倒是不错，可惜太宽了无法让四条腿全部立在柜顶。

“铁皮柜里都是什么？”这会儿也顾不上礼不礼貌了，我大声地问林医生。

“呃，主要都是资料，还有档案什么的。”林医生紧张地回答。

如果是书籍和资料档案的话，只要能码起来顶到出风口一样可以起到阻挡的作用。我来不及多想，便让林医生打开柜子把能往码放的东西都赶紧摞上去。我则去墙边把移动桌子时挪到那儿去的两台电脑主机搬了过来。

“吱扭吱扭”的响声仍在继续，很快第三颗螺丝钉便也掉落。紧接着出风口盖板的一角“啪”的一下耷拉下来，我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林医生此刻踩着我那把木椅已经把蒋欣递给他的东西在柜顶摞起了一定的高度。他一米八几的个头儿这会儿起到了作用。身高臂长的他，往柜顶码东西毫不费力。只是他太过紧张，再加上这些纸质品不容易放稳，因此效率并不高。我举起电脑机箱递给他，让他垫在上面。好在这两台机箱不是那种超薄型的最新款式，而仍旧是很早以前就一直在使用的大机箱，因此能有不错的厚度。果然，两台机箱码上去后，整体高度瞬间增加了不少。再加些东西就能把出风口盖板顶住了。即便无法顶死，只要能卡住盖板不掉，藏在通风管道里的那些东西也就没有机会出来了。当然，前提是我们码放的这一摞东西千万别倒。

就在我们争分夺秒继续向上摞东西的时候，最后一课螺钉掉落了。

随着盖板的开启，一张人脸从黑暗的孔洞伸将出来。那是一张小女孩儿的脸，一张本该天真无邪的脸。可此时我们看到的却是一张沾满鲜血、恐怖狰狞的面孔。尤其可怕的是她那左半边脸不知被什么给撕掉了一大片皮肉。从人中处开始，整个左半边脸下颌骨以上直到腮部的这一大片皮肉都被彻底撕掉了。暴露在外的筋肉和半边牙齿及牙床清晰可见，而且还不断有血水正顺着烂掉一半的嘴巴向下滴落。她那双已经黑透了的眼睛里混沌一片，正在打量着眼前面对着的林医生。

被如此惊悚的一张面孔盯视着的林医生似乎瞬间崩溃了。他发出一连串不成人声的尖叫从椅子上滚落下来，胡乱挥舞的手臂还将本就摆放不稳的那一摞堆积物扫倒了一片。刚码放好两个的机箱随之掉落在地，发出一阵巨响。站在林医生身后的蒋欣此时也被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尖叫了一声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恐怖的气息如同暴涨的气体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死亡的威胁再次降临。

半边脸女孩像只爬行动物一般双手撑着通风口侧壁，将半个身子探入房间。她并未立刻跳下，而是伸长了脖子四处“观察”，喉咙深处不断发出低沉的“嗬…嗬…”声。

此时的我就站在铁皮柜下方，手扶着椅背做着随时发难的准备。其实自打看到这女孩形如厉鬼般的脸孔后，我一时也吓得有点魂不附体了。但毕竟我还是与这些变异怪物交过手的，也深知它们并非不死之躯。因此才能及时从恐惧之中冷静下来，继而做好战斗准备。也幸而那女孩没有立时发动进攻，否则我们之中恐怕已经有人非死即伤了。此刻，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柜顶上方的女孩，猜测着它的第一波攻击会把谁当做目标。

显然它并未把首选目标锁定在我身上。只见它身子灵巧地向下一落，双脚随即在铁皮柜的上沿用力一蹬，整个人便如同一跃而起的青蛙般扑向了摔倒在地的林医生。我虽然一直暗自准备，但没想到它的动作居然如此之快。不但快，简直如行云流水般协调流畅。从下落柜顶再到跳起扑向林医生，这一系列动作竟毫无滞涩地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分停顿。那光景便宛如一只身手敏捷的猫科动物正在扑击猎物一般潇洒自然、优雅舒展。而我无疑没能跟上人家的节奏，一上来就慢了半拍。不过即便如此我却并未放弃。我拉起椅背转过身，准备在女孩下落之后寻找时机重重给它来一下子。

与此同时，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中再次响起爬行的声音。我脑袋“嗡”的一声，显然前来偷袭的不止眼前这一个病人。

但此时我已顾不上后面的危险了，火烧眉毛，也只能先顾眼前。眼看凌空而下的女孩就要扑到林医生身上，我也快速盘算着在它落下之后该从哪个角度攻击才能在不误伤到林医生的前提下给它以致命一击。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