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这一次报名,我在中午吃饭时,才知道我的这一举动对人心的触动,这就是中餐时从厨房大妈被感动得抹了泪才知道的。
我刚进到厨房里,赶紧把手在火上一烘,刚刚烘暖和了,就趁着暖和的双手在冷冷的腮帮上拍了拍,拍了腮帮子,厨房大妈已经把饭菜端上桌了,我好不尴尬地:“我自己来就行了。”
“还是我来。”厨房大妈说着端上来饭菜,就也开始激动地说了,“严老师,今天报到的事,我也替人家谢谢你了。”厨房大妈说着就也抹起了激动的泪水,“我就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们这里怎么就连着来了两个这么好的老师呢,以前杨老师也这样帮助过人……唉,也别以为店里的退休教师为何不借钱,守在这里,知道大家难,借出去容易就是担心一时间还不上钱,甚至也还要担个这个借得那个借不得的不是,自己也为难……唉,都是这赚钱难啊,没地方赚钱就不说难到怎么样了,有地方赚了钱拿不回来也是难啊!钱在别人手,等于自己无。回头种地,账慢慢还吧,可是单是一年的肥料钱、种子钱,没钱都借不到,说着是有信用社,没门路没关系,就是不会借出,能怎么样?才到这情况。”厨房大妈也抹了把泪水,又继续往下说,“这赚钱的本来就不容易,总算大家看着铁矿赚钱,就想尽办法借来钱开矿,这泥里取宝的事,本来就难,为赚钱,大家一起出钱出力,没挖到矿,就要收回钱算回劳力钱,人家也认,人家赚钱还账,还要怎么的?总算帮人家挖矿能赚来钱还账,又碰上高磷矿、低磷矿的区分,高磷矿只能按比例收一些,还弄了个钱不结账。这有多难啊!就像今天这双胞胎孩子的爸爸,求亲告友借钱和人在我们东边的那个村里的矿区开矿,人厚道,可是刚开始赚钱,那头人家结不了账,这已经就麻烦了,还这一国营单位被一些承包人改立公司收购矿再发车皮往外省去,却是给条子多给钱少,只是让人家能够生产,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后来露了苗头,说是其实那头钱是及时结账了,只是这些承包人是想卷矿老板的钱,一个个就去要钱,可还是给条子多给钱少,不卖给那里吧,又只有这一个公司收转,说是垄断吧,能怎么办?后来该结账了,却是说公司亏损了,要倒闭了,去办手续就是找不到人,有先办了的,也是责任落实到人,也立刻有人说是得利益者一起要把国家的单位倒卖了。要真是这样,这样的条子有什么用?公有制的债找私人要钱,谁会认?这不就是一个推托法吗?一个个发急啊,可是能怎么样?害苦了多少这头打工赚钱的人啊!才今天,她们这样了。”
我震惊了,这才又想起那篇写“背影”的文字,那写到没钱就也不能选择性打工的如此之难,却明智着,也只能那样挨宰。真是贫穷能压倒的东西太多,尤其是被压倒的还是搁在不会被正视能力的漩涡。
厨房大妈抹了把泪水才又继续说下去:“还记得那个叫凯凯的学生吗?他家也是这场变故的受害人家,他家都算是个经济松爽的人家呐,这一场变故,他爸爸就出去打工,替人开车,出了车祸,还幸好捡了条命,也已经是二级残废,又欠下债,孩子的学费赚来也是难啊!只是你没看到,就不知道,凯凯是从这里读完五年级,六年级去了乡里学,毕业,就没再去初中读书了。唉,这在我们小学也不只是这两个孩子家受到影响,还别说另外的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的学生要的学费越多,受到的影响不都是直接不能读书的可怜了吗?本来赚钱供孩子读书就不容易。唉。”
厨房大妈说着就又抹了把眼泪,也边照看了一下火炉,才接下去再说话:“想想一个家庭的收入,生老病死都顾不周全,还能去想什么旦夕祸福?是倒是说田地里种了五谷杂粮,圈栏里养了鸡鸭牲畜,就可以换成钱,也有得吃,就不想想农药、化肥涨得快,就是粮食价钱慢慢来,一个个鸡生个蛋也是指望着卖成钱来买其它,弄得只认命是生在这样的地方,就是生来就不会得到有几多,就也只想着比着人家比自己还不如呢!就不想想我们农民图的是什么?要求这样低,也不是就会图的是日子往坏里过吧?还不就是图个孩子多读点书,才有个好将来。就赚钱,想尽办法,下死力气,赚钱。可就是这赚钱,赚钱难是一回事,却怎么赚了,结账这么难呢?就不想想这就象人陷在地窖里,没有门也没有窗,要爬出来,没有梯子本就是难,还有人踏着窖口不让上,真是有多难啊!”厨房大妈说着又抹了把眼泪。
我听着听着,在发现是几度看到厨房大妈抹起了眼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停下了吃饭,在专心地听着。
“哦,饭凉了,换过一碗。”厨房大妈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也还是心细如发地关心到我碗中的饭凉了,就要来接我的碗换饭。
“没事。”我赶紧要制止,厨房大妈却边说着:“你只是算你的饭餐,多余的又不算你的,这也是我住得近方便又省事。”也已端过了碗去换饭了,换了饭也赶紧热了菜,端了来让我在吃了,到一边去,边忙活着,边又歉然地,“说起来你会不相信,这双胞胎孩子的爸爸妈妈还都是高中生,在你们城里不是稀罕事,在我们这里可是不多,那一次我们村里要考一个学前班教师,他们都考了,还有那个帮着今天的事也来了的,她们两家就是一起投资开矿的,都考了,得了前三名,只是都是白考了,帮人家充了一下面子。村支书是要人家来代课就随时叫上,来真的时就这样。也想想到今天这双胞胎的妈妈说出这样要孩子自己做选择的事来,是一般人说得出的话吗?孩子谁不想读书?别说你们城里有文化的人看到这样的景况,会痛心,怎么是这样处理事的?就是我们乡下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会这样想着。就不会想想人有时候不是被生活改变,是被生活弄得没有办法。用你们文化人来说是无奈着。也就是说,当一个很不错的人被生活折腾得改变了,比起那些本来就没什么让人待见的人,更让人看着痛心。”
这时候我在厨房大妈提到了为杨婷代过课,就也插上来问一句:“哦,对了,你说到了还有那个帮着今天的事也来了的,她们两家就是一起投资开矿的,她是不是就是和杨老师老家是一个地方的?”
厨房大妈一个惊怔,像是把我看怪物一样地看了一眼,才这样接下来下面的话:“她和杨老师是一个村的。”
到这时候我才知道那样的一个让人失望的学前班老师,不是这里难道其他就没人了,而是有人不会用,说到底就是哪怕是最基层,也是讲究个上面有没有人。
突然地我的心一下子觉得像是被冷水冲了一下更激醒了,甚至于就象比之于在那篇“背影”的文字中写到的那个女性那么艰苦的赚钱,却是半年时间只带回来了一百元剩余钱,算成是去时的车费,还赔了些车费,如此艰难。而也比之如学前班老师,如果有这样一份工作,又何至于会那样的失落?
更换言之,拿不能类比的厨房大妈来比较,当然厨房大妈能得到这份做饭吃的工作原因应该是有种种,比如近水楼台先得月,比如亲情友情什么的铺垫,但总还是厨房大妈有个人前光鲜,而那两个者学前班教师考在前三年的两名女性呢?她们却是到了有今天如此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