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附近的花（2 / 2）

惜秋这才松了口气，姐弟俩在家附近的沙地玩，傍晚的时候顾母从小二婶那儿听说渡深脚受伤，急急忙忙回家带渡深去诊所那儿清理伤口……

弟弟回来的时候，脚上绑着绷带，没有人责怪惜秋，但是在很多年以后，每当惜秋想起这件事，想起弟弟不哭不闹的在身后小声地说：“姐姐，我脚疼。”他那瘦瘦小小的可怜模样映在眼前，都会让她心痛，心痛的跟自己说：他一定很疼很疼！疼了很久很久！可为什么自己当时都没有回头看看他呢！他还那么小，怎么能自己爬上那个地方呢！弟弟，是不是摔下来了！

她没有看见，正因为她没看见，她才这样愧疚……

伤口愈合了，渡深腿上从此多了一条凹陷的疤，但事情并没有那么快结束了！

“姐姐，给你的，你要帮我存好了。”渡深把他帮着伯伯跑腿赚来的钱统统交给了惜秋，对于他来说，姐姐比妈妈可信多了……交了钱他就高高兴兴地回顾母屋里去，但没多久顾母又把他带回来了……

“你得在这里睡。”顾母再一次告诉渡深，“你已经快五岁了，该回家睡了！”

渡深没有说话，乖乖地跟着月荷去床上睡，可是这小家伙一直偷偷睁眼，看着月荷闭了眼睛，立刻蹑手蹑脚爬下去，偷偷跑回奶奶那儿去了。

月荷只能看着他离开，这孩子到现在都不肯回来睡。尽管渡深是个懂事的孩子，但由于婆婆跟着顾秧住，寄人篱下，多少也有些不方便，再加上顾母认定月荷是故意不管孩子，才不把孩子接回去睡，婆媳俩的矛盾一直都很深。

她也希望渡深回来，她也不想吵，可每次渡深都会想办法偷跑回去。

这一次渡深受伤，顾母又和她大吵了一架，“你就是不想要他，不然这孩子怎么不肯跟你住，肯定是你不要他，对他不好……”

这番话气得月荷再也受不了，她转头对着渡深骂：“都是因为你，我和你奶奶总是吵架。”

那一骂可把渡深吓到了，他好像错了，可是他从小就跟奶奶一块住，为什么要回来住？奶奶不要他了吗？可是妈妈好像也不喜欢他？

那天回去，奶奶语重心长跟渡深解释道：“你得回去睡，你知道吗？那儿才是你的家，这里是你伯伯家，你长大了，得回家睡。”

渡深好像听懂了，顾母只把他送到院子前就走了，渡深站了一会儿才走到门口，他像个孤儿一样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姐姐正和妈妈吃饭呢！她们都没看见自己，奶奶也没来接自己……

月荷看到了但是不吱声，看他探出半个小脑袋，要进不进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可是她也不想逼他了，让孩子自己选吧！

“妈妈，我要回来睡。”渡深掀开竹帘的一角，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发出请求。

“那进来吃饭吧！”月荷推开帘子，看见顾母正在巷子里偷偷看着，直看到渡深进去才走开。

那天夜里，月荷让惜秋睡远一点，把位置留给渡深，从那以后渡深再也没有跑回去。小孩子不懂大人的问题，但是他们努力不让大人生气，成长路上并不是真的无忧无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