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1 / 2）

风水轮流转的老话，似乎是为了安慰这些命运不济的人，十几年了顾程觉得自己都没有转运过，铁三儿在城里安家落户，当了大老板；达海在乡下承包池塘，赚得盆满锅满……就自己啥进展都也没有，唉！现在连螃蟹也捞不了，顾程只能回村里呆着。

他不想失去自己的派头，朋友面前仍是好酒好烟，也不想进厂打工，朋友都当了老板，在兄弟里他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他才不要为了混口饭就掉价当工人。可是人吃五谷杂粮总得要钱，最终无所事事的他赌上了，一本万利的事情，他曾怨过爷爷输光了家当，可如今他也走上了这条路。

口袋紧绷绷的他只能跟月荷借钱。

“两块钱，我买包烟。”平时，他也只能抽点廉价的烟，“回头我还你。”

“你拿什么还。”月荷甩着一张脸，岁月刻上了生活的轨迹，她觅迹而寻，发现生活已经没了希望，剩下的只是重复。经济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丈夫活得一点愧疚感都没有，甚至都不知道女儿在水果店偷苹果的事情。

“同学们都有，小蜻蜓每天都能吃一个苹果。”惜秋惭愧的低下头，她不想做坏孩子，可是大家都会带苹果去学校，他们还都说梨子不好吃，可是她连梨子都很少吃。当她从水果店经过时，看到摊前摆的又大又红的苹果，忍不住偷了一个，然后在虚荣心作祟下，她告诉朋友，这个是妈妈给她买的，她也不爱吃梨子……

第一次得逞后，惜秋胆子就大了起来，她上学的时候，只要看店里没人就会顺手拿一个，没有人发现她这个秘密，直到老师说“小时偷针，大时偷牛”的故事。

惜秋回家跟妈妈说：“偷东西，真的会变坏人吗？”

“是啊！”月荷一边择菜，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故事，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儿的表情，这收音机也配合着说起了做坏事的下场。

“妈妈……”

“嗯……”

“我偷东西了！”惜秋终究是藏不住心事，她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了妈妈，羞耻心让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要顶着坏人的头衔过日子了！

月荷听完后没有说话，她能怎么办呢？惜秋到现在都没吃过好的水果，她的收入只允许她买坏掉的梨子和芭乐，对她来说剜去坏掉的果肉，就都是一样的，所以没必要买好的水果。

但人的攀比心总是有的，谁也不想成为过得最差的一个。顾程，也是这样的。

他谩骂着妻子，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娶了月荷。没钱的他想起了彩礼，骂道：“你爹就跟卖女儿一样，三千彩礼就赔了三十块的嫁妆，不是说家里有钱吗？好歹赔一半吧！三十块，想想都让人笑死……卖女儿就算了，你还拿金戒指回去倒贴，你眼里就只有你爹，一家子都长在钱眼里了。说的好听，帮我干活，卖荸荠的钱不知道收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