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狱中行医(1 / 2)
徐清源在“约束室”的时候已经做了最坏打算,他设想了很多种进入看守所后可能会遇到的状况。
当然绝大多数是遭遇欺凌的场面,比如,第一天会被打,第一夜甚至捞不着睡觉,其他犯人会往他被子上洒水,会安排他打扫厕所、拖地、刷碗、洗衣服,吃饭的时候不给他吃等等。
只能说影视作品中看到的监狱画面,还是太美好了。徐清源亲身经历过之后才知道,原来真正的看守所一个房间约摸七八十平方,要安放二十个人的大通铺,以及厕所,二十四小时照明,监控全方位覆盖,大小便的时候脸都要冲外面让监控看清楚。说到一日三餐,早饭是野菜汤一个馒头,中饭是煮的一些素菜两个馒头,晚饭是白汤两个馒头。影视作品里面讲狱霸要犯人上缴饭菜的桥段在现实中绝不会发生,勒索你的白汤还是野菜?
至于每天的时间安排,除了中午和晚上的睡觉时间,犯人是不能沾床的,平时必须坐在小板凳上排排齐。上午下午各三十分钟的“放风”时间,到监舍的十平米的阳台,同监舍的犯人只能排队站好转圈圈,这便是每天的活动量。
先说说这些犯人的罪名。有两个犯人(像徐清源这样的犯罪嫌疑人除外,专指判决过的犯人进来的原因是醉驾,三个犯人是骑摩托车或电瓶车碰伤人,其中还有一名外卖骑手,持续工作十四个小时,过度疲惫导致骑电动车过路口的时候撞死行人,有一个犯人老婆被人绿了,生气,揍了对方一顿。他们中的很多人是赔不钱,只能选择进来蹲几年的穷人,或者是赔偿金额超过同期收入,经过衡量决定进来“打工”省下赔偿金。都说自由无价,其实有时候自由就是这么廉价。
一小伙江西来的,二十四岁的样子,本科师范学校毕业,初中教师资格证都考出来了,本来闭门考考教师编,是可以看得到美好未来的,因为薅电商羊毛被判入狱两年,在这种环境下呆两年,出去再不被接纳,小伙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当然,以上都是徐清源跟他们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他踏进监舍,眼前的场景让他震惊。
监舍里所有犯人都龟缩在各自床铺,全身仅露出头部(规定,其他部位扎紧力求密不透风,纵使如此,仍能感觉到他们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不时传来几声哀嚎。
哎哟~哎呀~疼死了!
徐清源就近询问。病患陈述,头痛,怕冷,全身无汗,膝关节,腰部,大腿等地方疼痛难忍,就像被大卡车碾过一样,发烧,没有食欲。徐清源观察其舌苔,白厚,按脉浮紧。
徐清源把抱来的三条被褥放在一个空余的床铺上,来不及整理床铺,随手将白色塑料饭盆上用牙齿做好记号,便开始给众“狱友”逐一诊治。
其实这些犯人所发何证,徐清源大致有数,只是如此群体性事件,理应尽快上报县衙进行应对才是。环视左右,让犯人们硬抗的方式,绝非上策,如果情况进一步恶化,感染半径扩大,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先别想这么多,尽快辨证出方要进。医者的直觉告诉徐清源,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尽快施治。
他将所有患者的情况汇总。
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身疼,腰痛,骨节、皮肤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
在小群体中,相同或相似症状扎堆,基本可以确定为“疫病”。
所谓“疫病”本字为“役”,是说古代服劳役、兵役的群体容易染上并且大规模传染的疾病。由于其艰苦的住宿、饮食条件,再加上大量劳苦工作,导致自身抵抗力不足,一经感染极易迅速蔓延。所以在古代,往往对待身染“疫病”的患者采取集中隔离焚毁尸体的手段,甚至会出现焚烧活人的现象。
现在看守所中出现的疾病,若不加以控制,蔓延到社会面,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