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好了许多(1 / 2)
司徒喜有意避开邓小琪的目光,转向那窗边的百合花蕾,见那花苞微微地绽开了。在淡黄绿色的花萼之间,渗出了血一样的深红色,鲜艳欲滴。司徒喜仿佛看到了燃烧着的火焰。在这大雪纷飞的腊月,百合花秘密地觉醒,一旦绽放,会比其他鲜花绽放得更艳、更毒。
邓小琪见司徒喜眼神游离,遂将手指越过桌面伸了过去,挑逗般的眼神凝视着司徒喜,指尖向司徒喜握着酒杯的粗壮的手臂靠近。而司徒喜虽发觉异样,却觉得周身似被蛛丝缠住一般,僵硬无比,动弹不得。
古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在司徒喜的眼里,眼前的这个称呼自己为叔叔的亲嫂子,不知比那景阳冈的大虫厉害多少。邓小琪道:“我听得一个闲汉说,叔叔在县前东街上,养着一个卖唱的,不知道是真的吗?”
司徒喜颤着音道:“嫂嫂…休听外人胡说,武二从不是这样的人。”
邓小琪道:“我不信,只怕叔叔口头不似心头。”遂将手指缓缓靠上司徒喜的手,指间慢慢地划过,从手臂到手肘,来回摩挲。邓小琪春心哄动,哪里按捺得住,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奴家便知道,自己要和你发生点什么,你也应该感觉到了吧?否则,何必送我这支信物?”
邓小琪口中的信物,便是司徒喜送与她的金簪。司徒喜满额汗珠,低头不语,已有七八分的不自在。邓小琪又道:“叔叔怎么额上尽是汗珠,想是热了,待奴家为叔叔宽衣。”
遂要褪去司徒喜上衣,司徒喜蓦地攥住邓小琪的手腕,却只使出两三分的力道,道:“嫂嫂,武二不是那种人。”
遂轻轻将邓小琪推开。邓小琪的脸上出现了微妙的颤栗神情,加速了呼吸,二人均缄默不语,短暂的须臾竟似过了一个世纪。
邓小琪复斟满两酒杯,一手拿着一盏,轻倚在司徒喜身边,柔声道:“即便如此,奴家亦对叔叔有情意。叔叔若是也对奴家有情义,便和我吃个交杯,以表心意。”遂将酒杯递给司徒喜。
宛如绽放的百合花深红的花心,司徒喜“嗖”地站起身,像要甩开什么似的,将邓小琪推搡至一边,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楼,推开家门,连衣服斗笠都没带,径自跑了出去。
靠着墙壁的邓小琪似被朔风冻住一般,望着远去的司徒喜,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破碎之音,竟是自己将盛着百合的花瓶碰碎了。失魂的邓小琪被这碎裂声唤醒,捡起了那初绽的百合,将那柔软的花儿捧在胸前,道:“司徒喜,即便如此,你还是会回来的。”
司徒喜离开后,林妙妙郎直到二更天还没有归来,家中炭火燃尽,灯芯也烧得短了。邓小琪凝视着初绽的百合,面无表情,只是目不交睫、双唇紧闭,寻思道:“司徒喜,你让这朵百合开了花,又为何不让它继续绽放,反而悴了它。”
这时,林妙妙挟着寒风归来,唤道:“大嫂,睡了吗?”邓小琪下楼来开门,林妙妙四下望了望,问道:“大嫂,我兄弟去哪儿了?你为何脸色如此憔悴?”
邓小琪道:“我没事,只是武二那厮吃醉了酒,把话语来难为我,我气他不过,将他赶了出去,至今未归。”
林妙妙道:“我这兄弟虽好吃酒,但绝不至于对大嫂不敬,这其中必有原因,或许是今日吃了县太爷的气了。待明日我且寻他回来,省得吃邻居的笑话。”
邓小琪一听这话,生怕自己调戏司徒喜的事情败露,忙道:“纵是你去寻他,那厮愧于见你,也不肯跟你回来。从今日起,我不允你再将他带回家来。若是你非要接他回来,那便一纸休书休了我。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林妙妙听了这话,哪里敢再开口,遂洗洗睡了。
话分两头,且说司徒喜在县衙一连住了十数日,一次家也没回,连紫石街都很少去。有一首歌唱得好:“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老和尚悄悄告徒弟: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小和尚吓得赶紧跑:师傅呀,坏坏坏,老虎已闯进我的心里来!”
与景阳冈那只吊睛白额老虎相比,在司徒喜的心中,邓小琪这只“母老虎”可要厉害得多。化学上讲,防止可燃物燃烧的方式之一,就是将可燃物隔绝空气。
司徒喜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要把自己这坨可燃物隔绝邓小琪这片空气,以防止二者发生剧烈的氧化反应。就这样,司徒喜在赋闲了十余天后,知县李达天终于给司徒喜派了一趟活:出差送钱。
是日,李知县唤得司徒喜前来,对司徒喜道:“本知县自打到阳谷县来,已有两年半的光景。我为官清廉,你是知道的,手里没什么积蓄,不过咱们县的护官符最近要过寿,咱们县要是不表示表示,恐怕以后就得丢了这张符。好在,我拉到了赞助,得了黄金五千两,白银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