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生死线(2 / 5)
趁着双方全都顿住脚步,短暂对峙的间隙,叶玄忙凝神细瞧“楚天穷”那柄名剑,发觉日芒映照之下,剑身各段,反光程度似有极轻微的不同。轻微到若没有刚才的遭遇,自己定会以为那纯粹只是错觉。尽管仍不明白他是配以何种手法,熬练了多少年头,才成就那一式古怪,但叶玄心中惧意已消。花样终究只是花样。快过自己的是光,不是“剑客”。
花样虽然只是花样,“同境”对敌却可占先机、可定生死。故而几百年间,有资格体验那一式古怪的高手,全在比武中陨命。而旁观者由于没站在“恰到好处”的方位,便体会不到瞬息间光影迷离的诡异。也正因此,那一式的隐秘才能留到今日,留给叶玄。
左手轻扬,墨雨又至。这一回,叶玄仅剩的七支“青丝”全数射向正对自己的“楚天穷”,没舍得分一支给“石伦”。一如所料,吸取了教训的“石伦”死守在“楚天穷”身畔,半步也不敢离。
针雨暴射的一瞬,黑影陡然朝“左前”蹿出。“仇、阮”师徒两百年喂养出的默契,显然远非其余二组可比。双剑齐出,皆是有攻无守。合击之下却分明在身前刺出一个夹角,又同时守住了彼此。
黑影扑面,不停不缓。剑锋刺入黑衣,透出黑衣。黑衣之下,却不见血肉。那只是半件黑衣,或者更像一块黑布。研习了两百多年,叶玄仍没想通“清静散人”是如何做到“瞬息之间脱掉整件上衣”兜头罩向敌人。两百多年,他仍只用得出“半招”,正是当初“叶红儿”险些被“散人”衣衫兜头后,当场改良出的“半招”。
无形刃风之下,叶玄的纯黑上衣被切割成前、后两片,扑向“仇、阮”二人的,正是身前那片。
双剑刺穿黑衣的刹那,半身赤裸的叶玄已然转向,挥刀迎向右方袭来的两名刺客。“噗”一声响。“狭刀”未至,“雪脏”贯脑。出刀刺死“小乙”的同一瞬,叶玄硬生生接下了风雷般扫向面颊的“链鞭”。不是“鹊桥”,是“镜阁”的赝品,绕在左手前臂的“绳鞭-鬼泣”。那“噗”地一响,也并非灰刀贯脑之音,而是“链鞭”与“绳鞭”的交击。
七支黑针,笼住“楚天穷”一人,只赌“石伦”这回该动却不敢动;一片黑衣,逗出“仇、阮”双剑,只抢她们回剑护身的空档。叶玄真正想要猎杀的目标,仍是“小乙”。
叶玄不恨小乙。“莫问塔”只是他的雇主,不是主人。“老叶”和“小乙”曾有些情分,仅仅是有些。只要“小乙”接下“刺杀叶玄”的委托时,因念着往昔的情分而要求加钱,叶玄就不恨他。
他针对“小乙”,只是因为对他了解更多,杀他把握更大。
左臂剧痛,筋骨未损。灰白轻刀在“小乙”眉心一点即撤,却已来不及斩杀“链鞭”尚没收拢的“牵狗客”。名剑“谷稻”、名剑“白虹”几乎同时杀到,“石伦”、“阮棋”的一刀一剑,紧随而至。
这一回,叶玄的撤步没能换得半刻喘息。“小乙”方死,如“棋手对弈”般一来一往的场面,立时转为“群狼撕咬”似的砍杀。对面六人,招式上虽不默契,但于战局的走向及应对,事先显然有过商议。
折掉一人后,可互为犄角、两面应缓的“品”字阵再难成势,落单的“一角”必遭屠杀。人多靠“阵”,人少靠“乱”。其间临界,正是“六人”。
这样的乱局,常与家人对练的“叶玄”显然比对面“临时拼凑的联盟”更熟悉些。疾退间,两枚“游子”划着几不可见的弧线,同时飞向持“链鞭”的“牵狗客”。与刀、剑相较,“软兵刃”更难用于格挡、守御。
“牵狗客”显然知道,并且提防着这一点。然而闪避的瞬息,还是被其中一枚“中途骤然偏转,拧身朝右下滑坠”的“钢镖”割伤了腿根。踉跄间,一条细长的“黑蛇”自右肋“扇骨”的缝隙钻入脏腑。无名刺客,就此陨命。
“牵狗客”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单独看来,不能算是错误的错误。“小乙”中刀的刹那,也就是“链鞭”被“绳鞭”弹开的刹那,他凭着本能向“斜后方”跃了半丈。以至于和“随后杀到”的几人拉开了更大的间距,“游子”飞至时,己方武功最高的“楚天穷”没办法挥剑帮他化去“钢镖”。最终还是死于“落单”。
杀掉“牵狗客”之后,叶玄没有再退。他主动冲入敌阵,主动陷入合围,只是左手不住挥舞“绳鞭”,控制着“战圈”的大小。昙花朝露,乾坤电转。此刻不再是对方担心他会逃命,而是相反。
恰在这时,“石伦”又犯了一个错误。眼见鞭风凛冽,一时难进。他左手猛力一挥,三支“袖箭”携着劲风当胸甩向叶玄。初旱便逢甘露,正愁暗器用尽的叶玄右腕一抖,欣然用灰白的刀影卷住了“精钢袖箭”,而后几无时滞地松开左掌,任由“绳鞭”落地,轻刀顺着兜转之势,近乎施出全力朝“左后”劈斩。被“粘劲”吸附在刀身上的三支“袖箭”如电芒般击向“仇诗迈”右胸。只是大致方位,这一击只求凶暴,不在乎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