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乌金细弩(2 / 6)
前述三种虽各不相同,但都可归入“佣兵”一类。第四种,则是更接近于“衙兵”的“府兵”。
所谓“府兵”,是指“丰临城”中一些大到不需要,也不太敢单靠外聘的佣兵来护持的家族,其府邸左近,会有自家护卫常年巡视。那些地方,通常是极安稳的所在,比如“伍余元”的“伍府”、“慕冬阳”的“慕府”、“崔吉”的“崔府”……
“大府”近旁的“小宅、小院”,有些可买,有些可租,但盖有“蓝印”的“地契”通常死死攥在“大府”手中。“府兵”不收税银,地租胜似税银。
在一个没有“城主府”,没有“城律”也没有“衙兵”的地方,对“地契、商契”等各类契约的保护,自然也成了一桩生意。“丰临商会”就是这桩生意的“魁首”。商会的日常开销,也全靠这桩生意维持。
做生意,可以全凭口诺,可以签订契约,若白纸黑字仍不放心,那就找人担保。在丰临城:任何人,都可以为任何人,担保任何事。“保人”可以收钱,也可以不收。问题在于,“保人”究竟有没有能力执行自己所担保的事。
假若“伍余元”和“慕冬阳”私下签了契约,白纸黑字,“慕冬阳”事后却翻脸不认,试问“伍余元”又能如何?两家开战,自己未必讨得好去,就算赢又如何?
然而如果契约之上盖有“丰临商会”的“蓝印”,则“慕冬阳”背信,打得就是“丰临商会”的脸。没有人敢打“丰临商会”的脸,至少“风大矛”出现之前,没有。就算到了今日,只要不牵扯到“风家”,“丰临商会”的淫威,仍在。
“给姨说说,左近有什么好逛的地方啊?”得知江曼曼年芳四十出头,鬼蛾便主动给自己长了辈分。
“今日…是月初,往西约莫二里,‘白玉斋’的‘开蛇宴’,很有名气的。只是……有些瘆人。”江曼曼诺诺应道。
“哦?怎么个瘆人法儿啊?”鬼蛾话一出口,急忙补道:“哎,别说。领我去。”语罢轻轻牵起了江曼曼的左手。
江曼曼手心给她一握,先是吓得更慌,而后竟觉心底有了着落,渐渐没那么怕了:“今日‘开蛇’,‘白玉斋’的桌位至少半月前就订满了,临时去,只怕吃不上。不过‘开蛇’倒是看得。”三人已行出半里,定了心神的江曼曼才忽然想到这事。怕鬼蛾怪罪,又变得有些紧张。
“没事,那就只看。”鬼蛾柔声慰道。
“您要是…想尝的话,老板应该有办法。我是说,慕老板。”江曼曼仍不死心地替鬼蛾着想道。
“你再啰嗦,姨可打你了。”鬼蛾半真半戏地唬道。她可没脸为这点屁事回去找慕冬阳。
“是,是。”江曼曼不敢再言,低头领着鬼蛾往“白玉斋”走去。
“开蛇”的具体时刻,随季节而变,总是选在堪堪可以直视太阳的那个片晌。路上鬼蛾被旁的东西吸住,驻足两次,三人慢悠悠走到时,刚好赶上“开蛇。”
“白玉斋”是座临街的二层酒楼,“开蛇”的仪式,就在酒楼正门处。为免伤及客人,酒楼门口的“巨大长桌”被两层“及胸高的木栏“围拢起来,木栏周围已积满了人。
江曼曼不是本地人,来“丰临城”两年,看过三次“开蛇”,都是跟着掌柜,宴请其他商团的老板。坐的都是二层临窗处,那几个视野最好的包厢。此时站在人群外侧什么也瞧不清楚,她又没想到。
“你先撑着,一会儿换你。”江曼曼还未及道歉,便听鬼蛾对身边的冥烛说了句奇怪言语。随后只见她左手往她右肩一搭,毫不费力地只用单臂,将自己整个身子撑了起来。这下可比前面最高的男子还要高了。
而那一眼看去弱不禁风的冥烛,竟仿佛什么也没感觉到一样,就这么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不对,比纹丝不动还要恐怖,她在动。就是那种……跟肩上没人时一样,悠悠慢慢,自然而然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