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无法跨越的过去(1 / 3)
“你在说什么胡话,那种事我才不可能去做!”
面目可憎的男人如是说道,丝毫不加掩饰易燃易爆的火药味。
“在胡闹的人明明是你吧!再怎么看这种活也不是我这种柔弱女子能做的吧!”
筑起堤坝拦截汹涌的江河,却也只是得过且过地积蓄着愤懑与矛盾,一面幻想着这些难以调和的矛盾能在表面的欢笑中淡化,一面自欺欺人地拖延着爆发的期限。而当山河猛兽彻底爆发之际,戈顿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曾经的队伍分崩离析。
翻覆的营火点燃了棉絮与草席,将三人曾经举杯畅谈的营地焚作一片火海。
现实与昔日的倒影重叠,恍然清醒的戈顿有些茫然地扫视着堆满血肉脏器以及零星火苗的地下室。
他只是依稀记得,四人正乘船顺流而下,一群青蓝色的蝴蝶像是过境蝗虫般不由分说地涌进了船舱。仅仅吸入了些许磷粉,戈顿便四肢麻木、头晕眼花,仗着体格健硕才勉强站稳了脚跟,而黛尔娜、艾托亚二人则是立即中招,目光游离、脚步散乱,显然在蝶粉的影响下失去了神智。
戈顿铆足仅存的气力才将黛尔娜撞下船去,使其免遭磷粉的毒害,在那之后便与外界彻底断开了连系。不过既然自己现在身陷囹圄,显然是在失去意识后被蝴蝶主人俘获,监禁在了这里。
令戈顿费解的是,为何那名歹人要将自己幽禁之后再大费周章地纵火行凶,想要处死一个失去意识、无力抵抗的普通人有的是安全的手段——除非那名歹人内心扭曲,有着将人活活烧死、并欣赏其濒死惨叫的恶趣味。既然如此,他可要好好利用这份残忍并发的疏漏与机遇。
尽管磷粉的影响尚未完全消除,视野的边缘依旧附结着一层稀薄的黑雾,戈顿依旧从地上的血泊中辨认出了黛尔娜俊秀婀娜的身形。少女的手脚冰冷,呼吸却相当平稳舒缓,可谓是因祸得福,多亏了极低的体温,黛尔娜并没有受到火势的波及。
鲜红的秀发在地板上四散延展,清冷光洁的皮肤如冰皮般晶莹剔透。
数载之前,戈顿可能还会对这副倩倩处子的模样心生情愫,然而时过境迁,如今他已不再是沉浸于男情女爱的年纪了。臃肿肥圆的身躯如同不倒翁般在火海中摇摆起动,看似左摇右摆、岌岌可危,却始终没有颠覆向任意方向,戈顿肥壮可靠的双臂环抱起失去意识的少女,缓慢却又稳固地朝着石梯上端进发。
翠绿的刀锋与青蓝的蝶群相交,青白色的磷粉卷起细雪似的清冷旋风。
幽梦蝶的鳞翅固然锋利到足以切开一般人类的皮肤肌腱,却也难以与正规的刀枪戈戟相抗衡。在欧律斯科的劈砍下,漫天纷飞的蝴蝶像是柔软脆弱的纸屑般被轻易地切作碎屑,从幽梦蝶身上散落的磷粉在被弗西格吸入之前便已经被欧律斯科尽数吸去。
从袖口中抛出的毒物暗器或是被击落在地、或是被那柄异形宝刀直接吸纳,无法施毒暗算的塞瑞昂只得勉强迎战,本就不擅长正面作战的塞瑞昂早在数十年前便退居幕后,玩弄权计多于习武锻炼,拳脚兵刃着实稀疏平常,只是依仗着蝴蝶的数量优势才堪堪与弗西格战得不相上下。
一丛蝶群从正面袭向刀客的双眼,另一簇的蝶群又悄无声息地遁入阴影之中,朝着刀客后脑勺发起突袭。只见弗西格轻巧地挥动大刀,将正面袭来的飞蝶碾作碎屑,刀刃又似一只活生生的蟒蛇,骤然弯曲伸长,以近乎不可能的角度拦下了身后来袭的蝶群。
那柄翠玉色的大刀看似坚固而僵硬,完全没有延展性,在弗西格的手中却又好似活物一般灵动而诡秘。欧律斯科的表面固然覆盖着一层血痂鳞甲,刀身的主干依旧是由精铁打造,弯曲变形的性质显然并不源于锻造工艺,那么是某种咒术魔法吗?就塞瑞昂所知纳莱耶并没有原生的法术体系,即便是科斯塔传入的神迹以及索尔隆传入的血咒术也没有在纳莱耶境内得到有效的推崇发展。
正当塞瑞昂仔细打量那柄妖艳诡异的大刀,屋檐上燃起的火苗却短暂的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仅仅是这一瞬间的分神,大刀欧律斯科便突破了蝶群的防线,不仅一举扑杀了数十只幽梦蝶,甚至将塞瑞昂的脊骨削断了一截。瞧着塞瑞昂龇牙咧嘴、满面痛楚的模样,弗西格甚是得意地扛起大刀,谑笑着嘲弄道:“看来你的这副身体也没有你吹嘘的那般神乎其神嘛!只是斩断些脊骨便挂不住脸了,若是我一口气砸碎了你的脑袋,你怕不是小命不保了吧!再者,从刚刚开始挂你身上的蝴蝶是不是稀疏了不少?就算你豢养了不少飞虫,也不可能无止境地补充下去吧?你的后背库存还有多少?几百只?还是几千只?”
“只不过是有些分神没来得及补充罢了,想要靠扑杀蝶群这样有勇无谋的手段取胜,恐怕在将幽梦蝶杀尽之前,你便已经力竭而亡了。”塞瑞昂打了个响指,又一丛幽梦蝶从树丛中飞出,补足了身体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