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北去(5 / 5)
蘇妝也不甘示弱,丈許高的赤狐虛影端坐背後,碩大的狐尾上綴有幾朵火蓮,隨著蘇妝的尾巴庬庬甩動,半瞇的眸子裡滿是輕蔑地望向停在十丈外的胡騎。
胡騎突然如同一劍分浪向兩側排開,數道騎著戰馬的身影從中奔來,為首的戰馬壯如蠻牛,高若小丘,虯結的肌肉和熾熱的鼻息吞吐,那一聲聲沉重的馬蹄彷彿踏在身上,讓人心驚膽顫。
安祿山在幾人身前吁停戰馬,巍峨高大的身形淵停嶽峙,讓人不禁生出一股在仰望泰山的感覺,腥紅色的披風像一張用鮮血澆築的招搖旗幟迎風飄盪。蒼鷹一般的雙眼環視王列幾人,最終視線落在赫連桑沁身上,手搭左肩,下頷一圈鋼針般的短鬚一陣抖動,聲若金鐵開口道:
“阿犖山參見尊神。”
安慶緒也和其他世子一樣,搭肩低頭見禮,但那一雙充滿貪婪和渴望的陰狠雙眼一刻也沒有從赫連桑沁身上離開過,他完全沒有想到,僅僅時隔一月,就能再次見到尊神。微略抬起頭,赫連桑沁那凹凸有緻的身段讓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欲望,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嘴唇。
王列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微微一笑轉頭對著秦牧幾人說道“師兄,送到這裡便行了。”
秦牧放心不下,才要開口卻見王列獨自向前,緩緩走過安祿山身邊,來到安慶緒馬前,在安慶緒錯愕的表情下一躍而起,一腳將他踹下戰馬。
安慶緒一個翻滾掙扎著要起身,王列一腳踏在他的胸口。只聽喀擦一聲,
安慶緒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肋骨斷裂的劇痛讓他面容扭曲的如同麻花。
王列扭轉腳踝不斷加重力道,見安慶緒痛的幾乎要暈厥才挪開腳,低頭說道“好看不?”
赫連桑沁收起背後的巨狼虛影,平靜的吐出兩個字“讓道。”
安祿山抬手打了個軍令,分站兩側的大軍同時翻身下馬,拄刀下跪。見到此景王列仰頭大笑,毫不客氣又踹了安慶緒一腳,不屑的啐道“換作你爹,早動手搶了!真他娘軟蛋!”
王列伸手環住赫連桑沁柔軟的腰肢,頭也不回地往幽州城走去。蘇妝也散去背後的赤狐虛影,對著秦牧三人點了點頭,有如施展道門縮地成寸的神通一樣,三五步便追上王列兩人的身影。
一直到王列三人走過大半路程,秦牧才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隨即下定決心,面色一整,雙手抱拳,將渾身內氣運到胸口,張口高喊,聲音響徹百里
“撫雪劍林子羽弒師叛門,屠戮天刀,罪不可恕,天理難容。望天下凡見其者……”
“共誅之!”
安祿山兩眼一瞇,他留意到秦牧三人是以右手抱拳的凶禮拜別,再結合秦牧所說的話,當下心中有所了然:半個多月前,雷罰尊者兵解,十日前太原天刀門滿門被滅,連著外圍天刀城裡的普通百姓也未能幸免於難。如今看來都是尊神和那年輕人的手筆,蜀山這是打算將過去五十年的聲譽都押在方才離去的尊神幾人身上,讓尊神他們去承擔這個罪業,而蜀山,依然還是百姓心裡那個崇高的蜀山。
安祿山微哂一聲,自己心裡也不清楚到底是不屑這樣的手段還是單純覺得同病相憐,最在乎這大唐根本的人,往往都做出一些背道而馳的事情。張口留下一句言公墓在洛陽,便高抬右手,併指成掌,隨著安祿山的手臂落下,十萬胡騎翻身上馬,從秦牧三人身邊掠過,只留下零星的幾騎,從地上扶起重傷的安慶緒。
望著王列三人的身影不斷北上前行,逐漸消失在如洪流般奔湧的大軍之中,秦牧三人俱是在心中說道
小師弟,一路走好。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