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自光明(3 / 5)
小時候隨阿母改嫁而四處遷徙,別說是郡王,連個將軍都沒想過。後來阿母死了,就投身軍伍,做張元寶的養子,拉著一幫哥兒們就去戰場上殺殺殺。
殺著殺著,哥兒們陸陸續續死了,他們的孩子自己都當養子養著。再後來,張元寶也死了,養子們也接二連三的戰死,反倒是後來歸附自己麾下,像條狗一樣的嚴莊活到了現在。等到兼任節度使、就藩,王服加身的那一天,回首環顧,才發現自己身邊只剩下十幾個子女,當年那批老人,是一個也沒留下了。
近十年,自己不過就是麻木的活著,期待著哪天能死在戰場上。
這種麻木一直到那日見到那個女人為止,那個願意將自己視作乾兒子,願意忍受一個四百來斤的糙漢子大哭的女人。就像當年的阿母一樣溫柔,溫聲軟語的勸慰自己,讓自己在戰場上惜命。
阿犖山,替他們看著這片大唐江山,這是你們的榮耀,不要讓他們的血白流。
她是這麼說的,這三年自己也是這麼做的。而現在,整個大唐節度使幾乎都是胡人,蜀山也即將失去他們的雷罰尊者,與其任由那些廢物繼續在位子上尸位素餐,那為何不由自己這東平郡王來坐擁天下?五十年前,武后坐得帝位,這天下就不應該再姓李了。
尊神重臨,雷罰兵解,這大唐還有誰能阻止自己這三十萬胡騎的腳步?
安祿山一揮手,戰馬噠噠走近,頗通人性的伏下,再次成為主人的王座。戰馬回過頭用馬鼻親暱磨蹭安祿山滿布老繭的粗礪手掌,再隨著安祿山的目光看向夜空中,被潼關血氣蒸騰的腥紅圓月。安祿山虔誠的將手搭在左肩,恭敬的低聲禱告
“您是極北暴雪的主宰,是死亡和迷途的歸處,是天國中最聖潔驕傲的銀月。阿犖山自當回應您的眷顧,願尊神您的光明永遠庇護粟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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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既白,兩名蜀山弟子各提著兩籠食盒,走在通往山巔的黃泥路上。女孩正值身段抽條的年紀,比身旁的男孩還要高一些,腳步也快一些。
“嚕嚕,妳就不怕麼?”男孩對著女孩問道
“於小寒!不準你喊我嚕嚕!”女孩杏眼圓睜,柳眉倒豎,氣呼呼地對男孩吼道“我叫陸璐!不叫嚕嚕!”
“可是燕師姐都喊你小嚕嚕啊!”男孩弱弱的反駁
女孩氣的放下食盒,伸手就去掐男孩的臉頰。男孩迫於女孩平日裡的淫威不敢掙扎,更害怕手上的食盒灑了,只能抓緊雙手任由女孩將他的臉捏得通紅。
“於小寒,以前是誰不害臊的說想要如月長老作娘親的?現在曉得害怕了?”嬉鬧了一盞茶的時間,女孩重新提起食盒,一臉揶揄的看著男孩
男孩羞紅了雙頰,慌忙地往前跑去,女孩促狹笑著,慢慢的跟在後頭。
兩人穿過樹叢,走到四個盤膝打坐的身影前,放下食盒,恭敬的抱拳行禮便轉身離去。
“小倆口還挺有意思的。”蘇笙月看著離去的少男女,笑語盈盈,身後的狐尾輕輕甩動
“祖奶奶,您是說哪一對啊?”蘇妝打開了食盒,拿出一碟糕點脆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