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缘起(含第一至第四回)(6 / 12)
打了个胜仗,朝庭依例论功行赏。
公子围没有让伍子胥失望,身为监军,如实为伍子胥报请了战功,封伍子胥为卒长,指挥节制四个两司马,朝庭赏赐也不少。主帅伯州犁,将军穿封戌都有战功。此役,反倒是公子围军功最大。
伍子胥回家,将公子围抢功一事,详细跟爷爷伍举说了。伍举长叹一声,告诉刚出茅芦的孙子,凡事关王室,真相就不是最重要的了。王和王公、王子,就是诸侯国的天,臣子有再大的能耐,也只能在这天底下,才能有用武之地。在诸候王的眼里,没有百姓的小家,没有臣子的公平,没有国的正义,唯一有的,只是利益。
年少的伍子胥虽然还不能完全明白爷爷的意思,这需要自己去漫漫体验和感悟。但经此一事,伍子胥把这些平素里高高在上的王室勋贵,也看清楚了一些,看淡了一些,没有了以前的神圣和敬佩。他很怀疑这种诸侯争斗的意义,更多地怜悯起战乱下遭罪的百姓。切身经历中的一幕幕,又重新在脑海中浮现:被战争毁坏的民房,尸横遍野的沙场,流离失所的百姓,相互抢功的高层……
小小年纪的伍子胥,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伍子胥对爷爷伍举直言,这样的战争没意义,暂时不想去战场玩了,自己要去闯浪江湖。伍举从将军穿封戌那里早已得知自己的宝贝孙子,在战场上不要命的表现,很为他的安全头疼,正好就坡下驴,赞同了伍子胥的想法。
朝中有人好做官。朝庭记了伍子胥的功名和军职,特允伍子胥不必候朝,反正年龄还小,随他自由自在。若国家有招,随时归队就行了。
拿朝庭俸禄而不要上班的美事,还是少年心性的伍子胥,当然开心极了。
伍子胥继续着以前官宦子弟富裕的生活。读书和习武,这是每天必须的功课。参加家族组织的狩猎活动,这种接近实战的训练,对骑射技艺的提高很有帮助,伍子胥乐此不疲。其余的时间,就随性多了,邀约三五好友,或效游,或茶聊,或饮酒,或切磋,恣意自在。
在楚国王城郢都,与伍子胥经常在一起玩的少年有司马奋扬、申包胥,武趵。四人年龄差不多,伍子胥年长为老大。四人外出花费,都是由伍子胥掏腰包。一是四人中,伍子胥经济条件最好,武趵次之,申包胥手头最紧张;二是伍子胥仗义疏财,从不在钱财上浪费心思。久而久之,司马奋扬、申包胥和武趵,与伍子胥出门,就养成了从不带钱的习惯。
几天前,郢都城来了几个街头卖艺的晋国人,武艺了得,十八般兵器耍得有模有样,令人眼花缭乱,博得满堂喝彩。这消息早就被申包胥探得真切,一直在鼓动着伍子胥和司马奋扬等一起前去看热闹。
这次是司马奋扬单独一人来找伍子胥。伍子胥问申包胥和武趵呢?司马奋扬说这二个货在前面等。伍子胥和司马奋扬二人出了大门,步行前往。
来到街头拐角处,果见申包胥和武趵在一店铺坐着,桌上点了四碗米豆腐,一大份牛肉,正冒着热气。三人很快吃完,伍子胥因心头有事,吃得慢。见三人大眼瞪小眼,伍子胥立时会意,向店家先付了费用,同时三下五除二,几口快速吃完。刚出店,只听“当”的一声,原来是申包胥囊中钱币掉到地上。正在申包胥不知如何是好时,伍子胥赶上一步,一脚踩在钱币上立定,对三人说:
“你们先走一步,不要等我。我落下东西在店家了,马上就来。”
待三人走远,伍子胥弯腰拾起地上散钱,握于手中,然后快步向三友追去。申包胥正在尴尬。虽说伙伴们外出都是伍子胥付费已成习惯,但今天自已身上是带了零碎钱的,显然还被伍子胥发现,要是司马奋扬他们也知道了,还不知又怎样取笑他。正在申包胥纠结的时候,伍子胥追上了申包胥,与他并肩而行,左手还拉住了申包胥的右手。申包胥右手一握,原来伍子胥把自己掉落在地上的钱币交给了自己手里,一捏,硬硬的还在。伍子胥若无其事,申包胥闹了个大红脸,还是十分感激的看了伍子胥一眼。
揭过这个小插曲,四人重新一起上路。来到闹市区。见一群人围成一圈,正在观看二男子在表演腰刀对攻。舞刀二人配合非常巧妙,攻守妙到毫巅,却又有惊无险。旁边还有三人或剑或枪在手,在旁边护场。从衣着饰物上看,这五人正是晋国人。申包胥看到兴起,大叫了一个“好?”。司马奋扬随即鼓起掌来,并转头对站在中间的伍子胥道:
“这些晋国人的杂耍,虽说是花架子功夫,但看上去还挺亮眼的,也算是有些底子。”
“花架子?你可看仔细了。”伍子胥表情凝重,显然不认同司马奋扬的眼光。从刀法和劲道上看,这些晋人的功夫,在军中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听到司马奋扬的信口评价,在旁边护场的另外三个晋人,齐刷刷地把目光锁定在司马奋扬身上。此时,场上二人双刀对舞也表演结束。随后,其中一个晋人拿起一块青铜编钟敲得“铿铿”直响,边敲边绕场转圈,口中还念念有词:
“各位楚国的老少爷们,我们是晋人,初来楚国贵宝地,借一方水土,献上武艺助兴。刚才双刀表演,有看得上眼的,方便的话,请赏赐点散碎银钱,不方便的,鼓个掌捧个人场。”这一圈下来,手执的竹斗笠里,还真收获了不少碎钱。当转到伍子胥三人面前时,伍子胥随手便给了一吊钱。晋国人双目放光,为伍子胥的大气,多看了几眼,并慎重其事地,特意向伍子胥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