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齐聚（2 / 2）
刘政道：“先骗……不不，请来再说。如今三位先生在此，我就不信他不来。根矩兄先请他来不其么。”
邴原道：“好好好，我也是你骗来的，未曾想现在又要帮你骗人。我回去就修书。”
刘政又说道：“至于不其的行政，甚或以后这东莱一地的行政，嘿嘿，我已把人骗来了。”说罢冲着蔡琰一笑，接着说道：“便是我那大师兄了，他有经世之才，如今拿不其给他练手，正是时候。”
蔡琰急了，道：“你不是让顾师兄来帮阿爷修书的么，原来是骗人来着。顾师兄走了，谁来帮阿爷修书？”
刘政嘿嘿笑着说道：“会有的，会有的，很快就会有了。师妹莫急，此事包在我身上。”
第二日，众人齐聚书院。今日是刘政第一次来，当初刘政只指了大体一个地方就走了，未参与书院的选址与规划，这些事都是邴原和伏德做的，蔡邕也甚是上心，跟着年轻人们一起勘察、讨论，这是真的当成他此生一件大事在办。书院离不其城有五、六里路，专门修的道路很多地方还在施工，骑马还行，行车依然颠簸。书院坐落在一处山坳处，一旁有山泉流过，山青水秀，真乃一块福地。首先建好的围墙，毕竟是在山中，还要防兽防盗，邴原专门安排了一个百人队由几个刘政老部曲领着，在墙外驻扎，每日里按时巡查。墙内书院分东西两侧，东侧是生活区域，如今十几栋独立的小楼已经建好，另有供学子们住宿的大房还正在建设。西侧是教学的区域，当下只有一座藏书楼，其余还都在建。
伏德边走边向刘政介绍：“这书院建的如此快，幸亏管亥大叔调拨了许多人手，现下不算采石烧砖的，光这书院和道路上，就有千余人在做工呢。这些人除了供吃食，都是有工钱的，我们定的是七分粮三分钱，这千余人如今手里都有闲钱了。于是这书院围墙外，已经又形成一个小镇子，我不其人精明着呢，卖笔墨纸砚的，卖各种吃食的，卖各种日用品的，全是些小贩，咱城里卖豆腐脑的张婶，她家媳妇现在就在这儿开了分号了，听说生意挺不错的呢。”
几人到了生活区，只见一处大院落里，和刘政一起来的几人正和另几人续话，刘政等人过来，自然又是一番见礼。那几人都是康成先生的弟子，除了孙乾孙公祐，还有清河郡东武城人崔琰崔季珪，乐安郡益县人国渊国子尼，鲁国人刘琰刘威硕，汝南郡南顿人程秉程德枢，山阳郡高平人郗虑郗鸿予，南阳人许慈许仁笃。见礼完了众人又续前话，这边说黄巾战乱，那边说真番艰难，偏偏有个金居登，把刘政三喝斩酋，碣石逐寇的故事说得是出神入化。可惜今日伏寿不在，不然定会觉得比昨晚刘政自己说得有趣多了。
正说话间，外面进来四辆辎车，当先骑马开路的，竟是刘政的大哥太史子义。众人知这是诸位先生回来了，刘政见前面一辆车旁站的是福伯，便先和他大哥打个招呼，随即抢上前去帮老师挑帘，打眼望去，见蔡邕精神虽是健硕，但头上白发多了不少，眼睛一红，一边扶着老师下车一边说道：“弟子几月未在膝下孝敬，怎得老师头发白了，都是弟子不好，累得老师操劳了。”
另一边顾雍笑着埋怨：“师弟这话说得，倒似我这做师兄的错了。老师这几个月虽操劳，但心里高兴着呢，没看为你跑前忙后的，还去请当世大贤前来。日后你可得好好孝敬，把老师的黑头发再养回来。”
蔡邕今日两个弟子在侧，甚是开怀，拍拍刘政肩头道：“还不快来，随我拜见先生。”说罢领着刘政来到已经下车的两位跟前。刘政哪还要等蔡邕引见，早见到两位先生，一位年近花甲，长须龙颜[2]，眼中带笑，由旁一位年轻人扶着，正打量自己，这定是郑玄郑康成先生了；另一位甚是年轻，应是而立出头，威严有气派，便是孔融孔文举了，赶紧上前两步，以弟子礼规规矩矩地拜下。郑玄捻须轻笑，伸手虚扶，刚要续话，后面一堆人围上来纷纷拜见，登时乱得不行。顾雍见不是事，忙先请先生们进屋，堂上坐下歇息，待召唤了再叫众人觐见。
刘政待众人乱哄哄进去了，转头找他大哥，才看到第四辆车里下来的，竟是这东莱郡的府君，蔡谷蔡伯起，难怪太史慈随侍在侧。敢情海东过来这帮子人，把真正的大佬给落下了。刘政赶紧上前施礼，口中不断称谢，他这感谢倒是真心，若无蔡府君鼎力支持，他海东之行估计还没到岸边就被海盗赶下海了。蔡谷学他大哥，也拍拍刘政肩膀，笑着说道：“晚下来一步，竟被他们抛下了，这书院里，果然是以文为宗啊。现下人多纷乱，等清净下来，你再跟我细说这海东之行。吾闻港口上十艘船卸粮，今日才卸到第三艘，吾先去码头上看看，此事于我东莱，可是大事。”说罢转身又上车，带着太史慈走了。太史慈边走边回头望向刘政，眼中尽是幽怨。
刘政冲他挥挥手，便进屋与一众弟子们随侍几位先生。
[1]指吴中“顾、陆、朱、张”四姓，萌生于东汉，崛起于东吴，鼎盛于东晋，中衰于刘宋，又中兴于齐梁，终衰于梁陈。
[2]龙颜，指眉骨突起，多用于描绘帝王像。如《史记·高祖本纪》：高祖为人，隆准（高鼻梁，本书主角显然遗传了这一相貌特征。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又如东汉王充《论衡·骨相篇》：传言黄帝龙颜，颛顼戴午，帝喾骈齿，尧眉八采，舜目重瞳，禹耳三漏，汤臂再肘，文王四乳，武王望阳，周公背偻，皋陶马口，孔子反羽。斯十二圣者……《后汉书·郑玄传》中有一段关于相貌的描述：“身长八尺，饮酒一斛，秀眉明目，容仪温伟。”但不知是在说郑玄还是在说袁绍。因从上下文，此时当为建安元年至建安五年间，时郑玄已年逾七旬，此等描述显然不符。至于后世郑玄画像上高眉骨的相貌，想必是推郑玄为亚圣过程中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