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3)
永德九年冬末,大雪。
一声哭啼划破天际,昭阳宫郑美人郑葶苈诞下一皇子,恰逢紫微星异常璀璨,其光芒可与悬月比肩,天师许崇川振臂高呼:“天降祥瑞,乃北渊之幸!”
永德帝齐珩大喜,赐名为“铭”,造器皿供奉祖宗案前,建庙宇“慈安”传颂民间,待该子满月之时大摆宴席、赦天下、免赋税,普天同庆,其意为“今日吉兆,当使后世铭记”。
这一举动,惹得锦安权贵元氏的极度不满。
北渊建国七十载,已历经三代,元氏世代为后,齐氏皇族里,绝大多数都有元氏一半的血脉,可谓是“得元氏女,则得北渊江山”。
当皇位传到齐四世齐珩手里时,也不例外,他的皇后是辅城侯的嫡女元淑,元淑诞有一子,名“延”,为“江山延祚”之意,齐延一诞生就是新世纪的宠儿,三岁得军镇要地淮阴,擢封淮王,五岁得先祖御用之剑“睚眦”,将来皇位归属,已显而易见。
而今郑氏之子所享受的待遇远比齐延要高,元氏不满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氏族垄断朝政、遥拒寒门已多时,天下士子净是望族之门生,元氏他有资格不满,更有能力去干预。
于是,元氏联合西临控诉越州侯叛国谋反,越州侯自刎以证清白,奈何铁证如山,郑氏女在一夜之间沦为罪臣之女,郑氏满门秋后问斩。
齐珩贪恋郑氏女的美貌,并未将其处死,还允她自由之身,但母子分离已成必然,齐珩把祥瑞之子过嗣在元淑膝下,元氏依旧不满,欲杀母夺子,他们更要剥夺齐铭身上的一切光环。
当齐铭满月时,齐珩大赦天下,郑氏也因此得以苟延;他的满月宴盛大又萧条,盛大是因为席位众多,萧条是因为祝贺者不过十之一二。
“儿臣为祝贺皇弟满月,准备了一曲剑舞。”五岁的齐延声音稚嫩,身量不算高,昂首之姿足见其气宇非凡,他手执“睚眦”舞于绛紫殿,剑法还比较生疏,但看得出,他很努力、很认真。
又或许是那“睚眦”对这个年纪的齐延来说还不合适,所以长剑略显硕大,而齐延比较娇小,力气都拿去承受这柄剑的重量了;忽然“嘶”的一响,齐延最后一刺竟有了那白蛇吐信的模样,这不免引来齐珩赞赏的目光。
小齐延喘着气,将“睚眦”交给一旁和齐延差不多大的侍童,侍童双手接剑、俯首退步,一板一眼的和大人无异。
襁褓里的小儿顺着齐珩兴奋的目光看过去,笑呵的傻愣样竟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试图击掌叫好,在旁人看来,齐铭就是张牙舞爪的,他在用肢体表达他还不能表达的东西。
“延儿,铭儿似乎很喜欢你,你要不要过来抱抱他?”元淑眼底有着遮不住的温柔,流露出的感情纯洁且美好,任何污浊之气在她面前都会羞愧不已;而这不热闹的宴会本就让齐珩恼怒,罪魁祸首便是元淑的娘家,这般凝重的氛围下她还能从容自若,让人不免猜想,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般一尘不染的女子?
齐延迈开步子就跑过去,在他小心接过齐铭的时候,齐铭那小脸根本不看他,而是盯着侍童手中的“睚眦”瞎乐呵,一时竟攀上齐延的肩膀,伸着小手想去触碰那柄剑,实在皮闹得很。
齐延力道不足,以至于他身形不稳,元淑笑着扶住他,然后将二人揽入怀中。
“识货的小子!”齐珩一眼就看出了齐铭的意图,不免一叹,暗想,小儿聪敏如斯,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元淑莞尔一笑,道:“小皇子心怀大志,将来定能为陛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