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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獄险---凭风远眺河川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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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视了约有一弹指的功夫,然后不约而同的缓缓出手。慕容指天长剑一寸一寸的从高向低落下,直至与胸膛持平指向皇甫金丹胸腹之间;皇甫右手铁尺从胸前直竖一寸一寸前伸,以尺为刃,以臂为剑身,亦指向慕容咽喉和胸膛之间。二人均心知,今日动手相搏乃是多年宿怨积聚爆发,萧洛只不过是个引子而已;另外彼此也确实想看看对方多年修行功力究竟到了何等境界。但毕竟是经年朝夕相处的师兄弟,既使动手较量也绝不可性命相搏,否则师尊面前无法交待,必会重重严惩,因此二人均存了不伤对方性命但要压制对方让其心服口服的心思。眨眼之际,慕容一白的长剑向着皇甫金丹一招刺出,招势未老却分成三招,分刺咽喉、胸口、小腹。他这招叫“凤凰三啄”原是剑宗剑法中普通一招,但他却将其加以演变,每一刺又化为三招,是以他这一剑看似平淡刺出,实际攻向对方九个部位,可谓将上半身要害全部笼罩,确是厉害!这边皇甫金丹不慌不乱,手中铁尺向上一晃向中一扫向下一荡,“叮当叮当叮叮当当……”竟将对方这一剑九刺全部化解。慕容一白长剑削石如切瓜虽然锋利,但与皇甫金丹掌中铁尺相击却是不能损其分毫,想来也是神兵异器。他一招即出,二招紧随,青锋剑借着被铁尺击中荡开之势,半空划个圆弧向对方左胁斩去,不待铁尺来隔又是一个半弧挑向左肩,待皇甫右肩一抖铁尺来隔挡之际却又反手画了一个圆弧刺向对方右胁。瞬息之间,一招三探,虚虚实实,竟不知哪一剑是虚哪一刺是实,此招名为“雁翼三荡”。皇甫金丹掌中铁尺封挡之势却并不繁琐,他眼中紧盯对方剑尖,右手持尺以右肩头为圆心就势在身前画了一个圆圈,同时将丹田内力经任督二脉注入掌中铁尺之中,这浑圆之间真气密布,将慕容一白的锋刃之劲消融于无形,铁尺舞动时收口之际恰恰与宝剑最后一刺相击,“叮……!”的一声,清脆悦耳之极,在华岳东峰的山风中激荡,震人心肺。

慕容一白第三招却不再攻向其上盘,而是手腕一抖,剑尖亦幻化出一个圆圈向着皇甫小腹丹田处攻去,随着锋芒逼近,手腕不住颤动,一圆化两圆,两圆变四圈,四圈成八环……无数个锋芒化成的光圈编织成一张剑网向着皇甫一丹胸腹罩来。皇甫金丹不愧是气宗掌门,体内小周天循环运转,从丹田处源源不断向外输送内力,全部凝注入右手紧握的铁尺中,竟硬生生在黑黝黝的尺身上形成一层微芒,整个手臂舞动宛似一把闪着锋泽的利刃。他眼瞅着一张剑网向着自己胸腹丹田击来,身形不避不闪,口中一声断喝:“破!”右手“尺剑”自上而下一剑斩落,直接将偌大一张剑网从中间一劈两半,“当!”的一声,所有剑影光环瞬间全部消失,只剩下铁尺敲击在青锋剑头上,慕容一白但觉一股大力从剑身传入自己手臂,宛如电击一般。他急忙从丹田导真气护住心脉、五脏六腑,方将对方借这一“敲”之机攻来的紫阳真气抵挡消磨。

二人你来我往,便在这华山绝顶的太液池旁斗了起来。慕容一白臂长两尺华阳青锋剑长四尺,他身躯虽矮但这六尺锋芒舞动起来漫天剑影直如急风骤雨向着皇甫倾泄过去。皇甫金丹身高六尺,手中却持了一柄九寸七分的短尺,虽处守势但他却将体内修炼了二十多年的紫阳真气灌注全身,凭借着紫霞玄镔尺用内力倒攻慕容。一时间剑气二宗两位不世出的高人将各自绝艺全部施展出来,慕容乾生长剑主攻,各种剑招精彩绝伦层出不穷,但是他要运起内力来抵御对方的紫阳真气,是以剑势虽如雷擎电掣,但却始终刺不中皇甫金丹;皇甫坤一手中兵刃甚短,着力为守,这也与他内功法门讲究养气相合,但他每次铁尺与宝剑触碰隔挡均将丹田真气隔物传击攻向对方,虽然肉眼不见但却是极厉害的杀招,是以二人各以所长攻彼所短斗了个旗鼓相当。

萧洛初始抱着事不关己闲看虎斗的心态,双手拢袖嘴角含笑静观其变,但是越看越是心惊胆颤,情不自禁双手握拳指角掐进肉里。他自小在江南繁华城邑长大,世家大族亦聘请有武师护院,看他们抡石锁舞刀枪只觉新奇无比,为防身健体跟着他们也习练过刀枪,花拳绣腿也能摆活几下,此次出来北上天阙城,一路风波坎坷实实让他明白了江湖险恶,亦知晓了天外有天,内心深处将傲慢轻狂已经收敛了许多,但此刻目睹这两大宗师恶斗,身临其境方知宇宙之大,鸿蒙苍穹,奇人异士之技实非自己凡夫俗子所能癔想。

这二位宗师掌门翻翻滚滚斗了二百多招,真火俱出。初时双方均抱了点到俱止见好即收的心思,但真正动起手来却是谁也无法率先收手,实在是几十年的修行造诣太深,平素亦无敌手,今日一番较量将各自的潜能都激发了出来。慕容一白华阳青锋剑招层出不穷,均是攻敌之要害,剑招纷繁变幻令人眼花缭乱;皇甫金丹紫阳神功铁尺大拙至巧,虽无凌厉招数,但朴实无华的还击之下招招攻敌之心脉,无形内力实在是比有形兵刃更厉害百倍。二人越往后斗越是愈罢不能,一则本属同门,所习内功心法系出同源,根基既同知己知彼,无论是招数变化还是内力走向双方都能循着脉络再以奇变拆挡消化;其次二人年纪相仿,入门宗时一早一晚,是以几十年勤修苦练下来功力实在是相差无己,只不过一个专注修了剑术,一个用心练了内功,各有所长。是以他二人斗了个骑虎难下之势,有心收手又怕对方乘势攻来,折了半世英名,今后本门派再也抬不起头来。

忽然之间,皇甫金丹身躯一震,脸上淡金色瞬间转浓,眉头紧蹙,面庞隐隐浮现一丝痛楚之色。这微妙变化虽转瞬即逝,但慕容一白何等角色,早已瞅在眼中,他心想:“难道是我这师弟气功修炼久了,今日被自己剑术加内力牵引以致功力不纯,内力反噬,伤着了心脉,吾当把握机会赢他,但绝不可伤害到他身体。”一念至此,刷刷刷刷连攻四招,虽是抢攻但将内力收回泰半纯以剑尖点穴,只求逼的对方撤尺认输。皇甫金丹左支右挡,身形忙乱了许多,全无先前之镇静自若。慕容一白在剑尺相交之际明显感觉到对方劲道减弱许多,内力以防御为主,再无余力攻击。他手腕一抖,一招“松石寻梅”向着皇甫金丹右手腕“太渊”、“内关”两处要穴刺去,同时将内力撤至四成,只要对方撒尺而不求伤他身体。

皇甫金丹此刻身法缓慢凝滞了许多,眼瞅着华阳剑尖即将点中自己手腕,他手中铁尺好像突然重了千斤,竟然连隔挡的气力都似被抽空,右手铁尺缓缓向剑尖击来,但明显软绵绵的毫无力气,慕容一白心知自己宝剑的威力,即使隔空点穴,以锋芒之威亦可伤人于无形,怕重创师弟手腕脉门,于是内劲又减至三成。

就在剑尺即将触碰之际,慕容一白脑海中突然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念,“我这师弟一贯心思缜密,善于谋算,此刻尚未到力竭之时露此疲态,小心有诈!”一念至此,变招发力已来不及,他瞬间下意识舌尖一顶上颚,搭通任督二脉,丹田提一息纯阳真气互住心脉。耳畔但闻得“当!”的一声,眼见皇甫坤一适才绵软无力的铁尺瞬间翻转侧绕躲过剑尖刺穴,坚定准确的击在剑脊二分之一处,他只觉得右臂一阵麻痹,一股雄浑内力如潮水决堤一般顺着剑身直入自己臂胸攻向心脏,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皇甫身躯前倾,一张嘴“唿”的一声,漫天血雨喷洒过来,慕容一白措不及防,视线受阻,恍惚之中但觉得皇甫金丹移形换位欺近身前,同时右臂又是一震,感觉对方铁尺敲在剑镡之处,手腕巨震,虎口裂开,右手再也掌握不住,华阳宝剑脱手落地。与此同时,慕容一白拼尽全力,右手成爪,凝劲于指尖,一招“分筋错”拂向皇甫金丹右手腕脉门。皇甫一招得手击落他宝剑,正在暗自窃喜,未料到他重创之下仍有余力,手腕被他如利刃一般的指甲扫过,饶是他紫阳神功护体,仍是被割开一道伤口,鲜血喷射,穴道受阻,真力不济,“咣当!”一声,手中玄镔尺也掉落地上。皇甫金丹惊怒之下,左手立掌一记“华岳仙掌”向着慕容胸口拍去,对面慕容一白百忙之中奋起余力左手亦是一招“华岳仙掌”迎向皇甫,二人双掌相击,“啪!”的一记闷响,如拍败絮,但见气宗掌门皇甫坤一身形岿然如山,剑宗领?慕容乾生却是身体晃了三晃,终于忍耐不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瞬间煞白。秋风呼啸之中,两位宗师掌门俱受重创,右手下垂左掌对峙,各催体内真气,比拼起内力来,至此地步,已是真正在性命相搏。

刚刚过去的刹那虽只有短短的三弹指时间,但实在是惊心动魄一波三折。旁观者萧枕石只是看到皇甫喷血,铁尺两次击打宝剑,慕容宝剑脱手却又用指尖划伤皇甫,随后口吐鲜血,紧接着两人左手对掌呈相持局面,其实,个中凶险滋味只有场中两人心内自知。皇甫金丹故意示弱,同时暗暗咬破舌尖,攒了一口鲜血含在嘴里,手中铁尺凝聚了十成功力狠狠击在剑脊中央,谁料想对方剑招攻势虽然凌厉,但内力撤至三成,是以紫阳神功畅通无阻直捣黄龙,将慕容胸腔腹心脾肾肝脏震了个七零八落,若不是他提前反应用七成纯阳真功护住内脏,这一下子是必受重创不死也废。皇甫轻易得手,顺势口中鲜血喷洒成雾遮迷他眼目,第二击却只用了两成功力,意在让他弃剑从而大获全胜。不料慕容一白被偷袭受伤反而激发了他的血性,将残余五成功力凝于指尖划伤他手腕内关要穴,从而逼的皇甫金丹扔掉兵器,及到双方拼掌,心中郁结的内伤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但经脉却仿佛顺畅了许多,至此剑、气二宗弃刃对掌,内功对峙。

萧洛眼见两位掌门互受重伤陷入僵局,内心深处燃起一股力量,有些话语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他一挺胸膛,沿着池边稳步来至二人身前,恭恭敬敬深深一揖。“两位前辈,枕石有几句话想对你们讲述,不知妥否?”这二人此时正水火相拼哪里能说出话来,耳闻他唠叨也只能是闭耳不语。萧洛直立身躯,平抑了一下心神,开口说道:“枕石曾闻古人云: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故天地宽广,人生短暂,大丈夫生于世、长于野、立于人间,生死轮回仅此一遭,须心纳百川,通达天下,奋起精神,创不世之业!两位宗师掌门以天赋异禀,得师尊真传,穷经皓首,苦练寒暑,历数十载绝技方成,放眼宇内,能并肩相较者无几。然两位宗师一言不和即拔剑相向,绝招频出,内功相逼,以致互受损伤血溅当场,实乃大谬也!孔夫子亦云君子有四绝: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两位却四心皆触,实有违修行之道。其实小子不才,斗胆妄言,慕容掌门剑术精奇,但偏于招数繁复,若能苦修内功法门,弃繁就简,炼得剑气合一,则成正果。皇甫掌门内功深湛,但失于算计太多,宜内外兼修席学剑道,将体内真气导出驭剑追风,一畅百通,万流归宗。综而述之,两位掌门身藏天下一等一的绝学,但不宜固执自我之心太重,而应取长补短,互为参证,融汇贯通,方不失本心,终悟道求真。”

慕容一白和皇甫金丹此刻单掌相对较量内力,虽口不能言但耳力却不受影响,听闻他一席话,先前均是不胜烦躁,心说:要不是你这臭小子攀援上山,闯阵到此,哪来我二人此际这性命相搏?你个乳臭未干的江南伢仔,这会儿还反过来教训起老子来,等一会儿腾出手来非拧断你脖子不可!”再往后听却均是品出些味道来,暗自思忖。“过去一昧就着自身法门勤修苦练,如他所言,若早一些气剑相融,或许修炼早已精进,正果早成。”此时此刻,两人虽有心罢手,但真气在体内激荡,实在是欲罢不能。无论任何一方率先撤手而对方趁势进攻,则势必身受重伤,不死也废。他二人此际唯有咬牙苦撑,直到对方力竭倒下。

若论内力修为皇甫原本比慕容略高一筹,他的紫阳神功绵厚纯正底蕴深湛,再加上用计在先,将对方兵刃击落令其口吐鲜血,可谓是占得先机;但是一时大意之下却被慕容划破右腕内关穴,此穴位乃是人身要穴,在手腕横纹上二寸,两筋之间,乃是气血交汇贯通之处,瞬时血箭喷射,体内真气源源外泄,好在皇甫金丹不愧为内功大师,舌抵上颚,气沉丹田,调息止血,周天运转,方将右臂血脉封住,鲜血不再喷涌外泄,但右臂酸麻已然是举不起来,因此是调动内力用左掌进击。

慕容却只比他是更糟,只因一时疏忽被对方雄浑内力攻入体内,若非提前运功护住心脏肺腹,必被击的是当场倒地不可,皇甫第二击心中存了仁慈,师兄弟间未想赶尽杀绝,只是用铁尺击在了华阳宝剑的剑镡之处,旨在让他弃剑认输,若是这连环攻击直接击在慕容胸口,必是当场要了他性命。正是这一念之仁给了慕容反攻的良机,只不过他一击得手之后,右手筋脉基本被震废再无余力进攻,是以举左掌硬撑,但脏腑受伤之后烦躁无匹,嗓子发甜,压抑不住一口淤血是喷涌而出,但此后体内淤塞之处到显通畅,精神振作了许多,他奋起余力只能是苦苦支撑。

二人听闻萧洛一番话语均有心罢手,但已是骑虎难下,内功相较不比兵刃互搏,招数上说收手就收手,言语上亦能沟通。他们练的内功同宗同门,心法运气均是同理同脉,此时二人均是舌尖抵住上颚,以搭通任督二脉,由脑及心气运周天,因此上双唇紧闭口不能言;又因双方均是右臂负伤,真力只能由丹田气海运转导入左臂左掌,是以心眼口鼻脑均保持封闭,神思澄清专注导气,眼睛自然闭合,浑身五官只留双朵感知外界。

萧洛见自己一番慷慨陈词,二位前辈却是丝毫没有反应,毫无收手罢斗之意,不禁甚是阑珊无趣。他转念又一想,高人就是高人,都要讲究身份气度,岂能因自己一个毛头小子三言两语就轻易罢手。想至此处,他眼珠子“骨碌”一转,计上心来。叉手成礼面对二人又是深深一掬,“小子曾闻贵派开山祖师宗渊老人习晓诸子百家,融汇贯通儒释道三法,以大义微言著门宗心法,独僻一体,自成一脉,传承后世。如今两位掌门各执一派,心内思忖的恐都是如何光大本门名扬四海的念想,但今日两位放手一试,枕石旁观细思倒觉得慕容掌门其实更适合练习内功,皇甫掌门则更适宜修演剑道,为何如此说呢?你们二位想想,首先慕容掌门体阔性急,内丹法门讲究参念悟道,气蓄丹田周天运转,化燥为津经脉循环,百骸贯通海纳百川,这些无一不是慕容掌门身心所需;皇甫掌门高绝峻冷,剑道讲究形散神聚,用无穷变化演心内莲花,剑招愈是纷繁复杂愈能消散心内的杂念,将心头火用手中剑抽丝剥茧去伪存真,终有一日剑心合一,岂不快哉!其次,宗氏门阀乃吸纳儒道释三法精粹凝炼成教义,本就讲究包容并蓄取长补短,与其专精一技莫若博采专长为己所用,以二位掌门修行之深,对此理之悟应在须臾。老子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武学之博大精深就在于无论何等高人每修练一个阶段就会觉得再难进步半寸,纵使自己皓首穷经苦练寒暑,于关键之处却总是极难逾越,与智慧无关与能力无关与勤奋无关与天姿亦无关,其密钥只在一念之“悟”。再次,说句玩笑话,慕容掌门字乾生,皇甫掌门字坤一,先天三格五行之中均已带了卦象。乾生有坤合方为太极,慕容先生手持长剑指天一刺可视为乾阳,但阳盛而衰,若要圆满只能辅以阴柔,内功法门则为阴坤,阴阳相合,乾坤无极。皇甫掌门原本练习气功,又称坤一,《彖》传曰: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由此可见坤乃万物之母,至阴之象,与元相配方能厚德载物,元乃一,一即阳,此亦暗示皇甫掌门宜手持长剑化身乾阳。哈哈哈哈,既然老天都让两位掌门前辈乾坤合一阴阳相融,那两位前辈还是撤掌言和,执手一笑泯恩仇吧!”

他东拉西扯一番胡诌,其意无非是想让俩人罢手言合,可谓是心机费尽。这二人心眼口鼻虽然封闭,但对他言语却是一字不落听进耳中,好似一柄大锤字字敲在心坎儿之上,深深觉得萧洛之话戳中要害将自己多年修炼时遇到的阻碍纠结点破解开,恰好似幂幂暗夜之中突然升起一颗明星照亮天际,为己指明了前行方向。饶是二人修炼多年,心内均是波澜激荡,不禁气血翻滚身躯微颤。他们经历了这半个多时辰的比拼,都已身受重伤,鲜血流失不少,内力亦损耗泰半,此时此刻虽未到油尽灯枯之际但也实实是苦苦支撑欲罢不能,只因他门派内功与别家不同,攻敌之际威力巨大,内敛之时反噬之力亦强,原本讲究的是气运周天循环贯通,但今日二人右手均负重伤,只有左掌相抵互拼内力,是以整个气息血脉运行被完全打乱,乾坤颠倒阴阳混淆,只能是从气海丹田通过经脉输送内力至左掌,而无法从右边运转气血抽回内力,是以左掌愈吸愈紧,内力源源不断外泄,二人是苦不堪言。此刻听了萧洛话语,内心激荡,真气不纯,均是身体颤动,口角淌出血来。

萧洛在旁边观察他二人神情,眼见他们如此状况,心头不禁“咯噔!”一声,忽然想起半个多月前义弟楚归鸿与自己闲聊时曾经谈到只言片语,叙说自己师傅对于林师兄和丁师弟门派的绝门内功颇不以为然,特别述及丁川门派将气、剑二宗分的太清,彼此水火不融,难成大家。如遇劲敌,内功不纯将成为致命弱点,甚至反噬自身。今天这情景看来是二人并非不想罢斗,实在是骑虎难下不得抽身。如此下去,二虎相争必有一伤,界时无论是谁倒下都性命堪忧。萧枕石呀萧枕石,你若不上山求助,他师兄弟二人也不会彼此相残,不能为救人一命又伤害一命,罢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有因,必有果。让吾来解他二人危局。

一念既定,他再不犹豫,俯身捡起皇甫金丹坠落地上的铁尺,入手一刹冰凉,心头却是如烈火焚烧一般炙热,他并不多言,低声说道:“两位前辈得罪了。”伸手举玄镔尺向着二人两掌之间挑去……

一刹便是永恒!萧洛但觉得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如电击一般通过铁尺传入右手、右臂、右肩、脖颈、五官、脑海、心脏、肺腑、躯干、双腿、双脚……整个身体被震的是腾空而起,口中一股腥甜,鲜血如漫天飞雨般喷出,双眼一阵麻痹,最后的一丝记忆是身体跌入碧池深潭那一瞬间的冰凉,世界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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