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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认清自己的价值,其他人也不是傻瓜。与我在同一间办公室办公的老武,常常因为工作压力而发呆,他是负责办理柯董私人事务的,他的工作难度系数一点也不亚于我,他跟我讲过几个事例。
老板搬进科技园别墅时,帮忙整理物品的员工把他的一双旧皮鞋给扔掉了。哪知老板“视察”鞋柜时发现了,大发雷霆,责令必须找回。于是,老武带着员工用了半夜的时间,翻遍了四五个垃圾桶才找到,最后老武蓬头垢面带着擦洗干净的旧皮鞋,连夜送回去才完事。
老板是从农村奋斗出来的,他的乡土情结很浓厚,要求老武在别墅里养上鸡、鱼、猫、狗等动物,这些倒是好办。闲了一阵,老板说,声音太单调了,再搞只鹦鹉养养,老武便从广州买了一只回来。过了两天,老板嫌鹦鹉只会说一句“恭喜发财”,要求增加它的“语言功底”,但老武不懂与鸟交流啊,只得重返广州请训鸟师专程前来“面授”,半个月后,鹦鹉学会儿了“老板早、老板好、老板辛苦啦”三句话,训鸟师才得以脱身。
又一次,老板坐在假山水池旁的仿古凉亭里喝茶时,看见水池里只有鱼儿在孤独游动,大概深有同感,甚是同情,让老武再去弄两只鸳鸯来陪伴,买回来没过几天,老板发火了,责骂老武买了两只鸭子来糊弄自己。老武懵了,趴在水池边一看,明白了,鸳鸯在换毛,于是请求老板宽延几天时间看看,后面的半个月时间里,老武比鹦鹉着急,守在水池边天天“盯毛”,直到鹦鹉换上“新衣裳”。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和老武都是为柯董服务的,他是“内务”,我是“外联”,工作没有贵贱之分,都有着自己的岗位价值。再者,柯董也是平凡人,他虽有着不平凡的创业经历,但依旧保留着普通人的业余爱好和生活习惯,这不足为奇。
六十四
“五一”开完大会后,柯董出差了。秦总周六下午发信息我,她熬了鸡汤,约我去她的别墅吃晚饭。
为避免引起旁人的非议和误会,下班后,我先回到宿舍冲完凉,洗完衣服,等天色稍暗了一点,去了她的别墅。简易的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两支高脚酒杯,一只大瓷碗里盛满了乳白色的鸡汤,外加两碟小菜。
秦总开了一支红酒,分别斟上。我问有没有白酒?她说她习惯每晚睡前喝点红酒,所以家里只有红酒没有白酒。我对红酒始终没有兴趣,每次就倒那么一小口儿,还要摇一摇晃一晃,让它“醒酒”,然后慢慢啜饮,末了还要搅动搅动舌头,回味红酒的年份,强调所谓的仪式感。我装不了高雅,喜欢大口白酒的醇厚干烈或是啤酒一饮而尽的清香爽口。
我干脆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和她碰杯后一饮而尽,再继续按照这个标准倒酒。我问她近来的工作事务还顺心不?她眉头微微一皱:“哪像你春风得意马蹄疾啊,既升职又加薪的,我能不挨骂就是好事了。”
我的年薪调到十二万了,是柯董的女秘书口头通知我的,并说一般都是年底调薪,我是例外。秦总与柯董的女秘书关系要好,从而能够获得一些额外的信息。
我说:“这都得亏有你和何总的关照与提携,不然,哪有那么快能得到老板的认可。任何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没有指路人,工作难得顺手。”
秦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说:“我来这个地方时,也没有什么熟悉的同事或是朋友,当时和你的老乡何总相处得挺好,他帮我分担了很多工作。你是他带进公司的,我对你自然会有些缘分上的亲切,后来何总调到bj了,你接替行政办主任协助我处理事务,局面还算是风平浪静。但你调离行政办后,现在不安逸了,黄总助当面奉承背后使坏,他联合集团新来的那个王副总裁,不时搞些小动作,搞得老板隔些天就训我。哼,等哪天我抓住现行了,再收拾他。”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便大胆地问她:“总经理需要有相当的专业能力和水平,你不是职业经理人出身,也不是学企业管理的,怎么会安排你坐上这个位置了?”
秦总郁闷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呀,事实上股份公司各个企业的生产经营,都是老板在直接抓,企业的那些老总都听命于老板。总部这边,财务有总监负责,信息披露有证券部,对外交往有你办公室的那个小方,我就是个‘招牌’挂在门口。挂就挂吧,可偏偏有人总是无事生非,不断找茬向老板告我的状,害得我天天担心挨骂,这个总经理不好当啊。”
我大致明白了秦总的职位角色,但不能当面说透,有些敏感。我开玩笑说:“我虽然没有被老板骂过,但听说他骂人很平常啊,你没听到有些司机和保安说吗?要是我能拿到那些高管的年薪,老板天天把我拽过去骂都行,反正年底回家怀揣着奖金,心里暖和呀。”
秦总“嘁”了一声说:“回家?我来公司上班后,才回过几次家啊?想请个假回去看看父母和孩子,就是不批。还说分配给你那么大的别墅,你不知道把他们接过来玩啊?不讲理有什么办法,我父母都离休了,身体状况一年不如一年,我就一个姐,她全家都在国外,我孩子跟着前夫生活,你说我能不惦记他们吗?我父母和孩子不想念我吗?”秦总眼圈红了,我也有些同感,与她分别倒了一整杯红酒,碰杯后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