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返小屋万事具备,寒心生广平失踪(1 / 2)
吱嘎!身体惯性的向前一窜,我从迷迷糊糊中惊醒,中巴车到站了。这是一个县城的停车点,并不是终点站,我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下车的人之一。这里还是附近山里的农产品的集散场,丰收季节许许多多的农用车会从山里下来,拉来刚收获的粮食和水果,在这里卖给中间商,再由大货车发往全国各地。
现在这个季节,丰收的喜悦已经从这里慢慢淡化,这里看起来冷冷清清,许多临时搭建的棚子已经歪斜,遮雨布随风招摇,掀起许多雪花。这里的雪下的小,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已经融化一部分,猛地踩上去会溅起一片冰水。过了一会,整个场地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接连拦了几辆车,都没有顺路到三步村的,心情顿时从出发时的兴奋慢慢转变成沮丧,其中夹杂着对前程的隐隐担忧。
我是不是想的过于简单了?一个小小的起步便把我难住了,那广平去过的哪个地方呢?岂不是难于登天!我自认是一个缺乏毅力的人,退堂鼓打的最是熟练,但这一次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去挑战生命外的精彩。
山里的天格外短,黄昏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天阴沉沉的,更显得周围暗的像在空气中滴了一滴墨水,扩散开来,远处的事物在眼中都变成了一团影子。温度也跨过冰点,把白天的冰水重新固结成坚冰。我委屈的眼里充满了泪水,马上就要决堤而出的时候,一辆农用三轮车在我身前停下。
“去三步?还没搭上车?”来人问道。
“是的,师傅您能送我一程么?”我认识他,刚才问过不顺路,看来他已经从目的地回来了。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以一种恳求的语气问他。
“得嘞,上车吧,这大冷天的!送你一程吧。”这句话又燃起了我对这段旅途的希冀。
农用车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山里听起来格外突兀,像滚滚的雷声延绵不绝。到村口那几棵柿子树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我只能依稀可辨那几棵树的形状。我和他连连道谢,他说了声不客气便原路返回了。我看着他的车灯消失在远处,然后转身往通向山腰的路走去。
手机的手电筒照的不远。白天把本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雪都融化了,还未被杂草完全占领的车辙在光照下发白发亮,给了我一点点方向感。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路不再向上,变得平坦起来,我知道我来到了目的地。
关掉手电筒,在上弦月清冷昏暗的光里,银杏树依旧保持着亘古不变的样子,树冠隐没在夜空之中。走在树下可以明显感受到落叶那如同波斯地毯一般的厚重感,偶尔鞋子踩在雪化的泥水里发出噗呲的声响。万籁俱寂中可以听到某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像隔壁家的孩子拉着刚学会的小提琴。
一步两步。我边感受着,边向前迈着步子。
回家了,回家了,终于……
脑中一直回响着一个声音,感觉像是穿越了两千年而来,又像是飞过了三百光年。当我仔细想要听的更清楚的时候,便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猫头鹰那小提琴般的叫声。
它可能抓到了一只耗子,或是一只蜥蜴。而我却饥肠辘辘。
我紧握着钥匙站在门前,一切都没变,和一年前一样。手伸过去开锁的时候略微有些颤抖,轻轻一拧,听到嗒的一声锁开了,仿佛心中的发条拧到头的声音,一段新的征程在它的驱动下正要昂首阔步的展开。
推开门,有一股淡淡的发霉的味道。我在门两侧墙壁上摸索着,很快摸到了一个开关。按下的瞬间,明亮的灯光照的我闭上了双眼,适应了一会再睁开的时候,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这还是我记忆中的房子么?
房子显然刚刚翻修过。白色天棚新装了吸顶灯,地面上贴着米黄带条纹的地砖,显得屋内亮堂了许多。墙面刷了蓝灰色的乳胶漆,增添了一点年轻朝气。卧室也焕然一新,火炕的席子重新换了,一侧放着崭新的被褥。最重要的是我有了冰箱、新的灶具和油烟机,而且冰箱中奇迹般的存放了不少食物,最起码今晚可以对付过去了。
我在后院打了水,取了柴,生了火,火炕上慢慢暖和起来。然后在土灶上做了午餐肉煮挂面,狼吞虎咽的吃完,整个人都舒坦了。什么都不曾收拾,把身体扔到热乎乎的被子上,便一动都不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