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残阵(3 / 3)
那客氏生长在河北乡下之地,自小便爱听那乡野民调。九千岁魏忠贤是仗着得了客氏的喜爱而受宠于朱由校,进而平步青云,最终权倾朝野。那时,为了讨好客氏,魏忠贤便专寻那演唱乡野民调的草台班子进入皇宫。这《千里寻郎》便是那时在宫中多次演唱的众多乡野民调中的一折。孙增寿空寂无聊,只要得闲,便定去看戏。听了此段戏文,便觉入心,只觉那戏文唱出自己心中所怨,便自牢记在心里,一个人时,便自吟自唱。叶尚道虽没入心这段戏文,但当年听过多遍,这戏文也好上口,便也曾顺口吟唱。今日唱出,竟也丝毫不显生硬。
叶尚道这痹敌之计终于没有枉费,竟收到成效。
那佟老大惊见叶尚道,慌乱中,一招之间便受了重伤。佟老大三人自以为事情机密周详,却不想落得如此地步。
正当险境,那胡跌儿拖着一条受伤的臂膀,口中呼喝一声,右手擎刀,两个闪身已经到了叶尚道近旁,手中短刀直袭当胸。
叶尚道一招重伤了佟老大,方才已经暗器伤了另一个年轻汉子,心中自是一松,却想不到这受伤的汉子如此拼命,身法又是如此迅疾,心下愕然,暗道:“宫中为捉自己,必是派出高手,切不可轻视了他们。”
心里想着,手中软剑递出去,正迎向胡跌儿袭来的身影,不偏不离,方位甚准。胡跌儿身子侧闪,使手中短刀横折来剑。叶尚道一个仰身,抽回手中剑,飞起左腿踢向胡跌儿手腕。胡跌儿一个转身,躲过来势,借着转身之力又是一刀袭向叶尚道腰际。
叶尚道心里暗赞这小个子的动作灵活,手中软剑不敢怠慢,急撩向胡跌儿手腕,已经用上了十足力道。胡跌儿看那软剑在月下寒光一闪,忙缩手回撤,仍是晚了半分,只躲过了手腕,手中短刀却被那软剑撩个正着,“当”的一声,那短刀竟被击飞出去,落在远处的矮树从中。
叶尚道并不追击,反倒闪身站在一边,将手中剑背在身后,看着两手空空的胡跌儿,叹声道:“小子好快的身法,是块好材料,可惜少了些江湖经验,若是那臂膀上无伤,你定能多坚持些时候,若搁在当年,你在我手下,我可是舍不得让你这样就出来冒死。”
胡跌儿两手缩在袖子里,站在当地,没有继续出手,却也没有退身。
佟老大看到自己这把贴身软剑竟被这叶尚道使得劲道十足,不亚于一把重手的刀剑,心里暗暗佩服这叶尚道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当年东厂厂卫中的顶尖人物。想到此,心里更感此行实是凶多吉少,想不到受命追讨魏逆的第一个案子,便被自己办砸了。而两个同行的兄弟,便要命丧于这废园之中,实在是愧对那宫中人的期望,也难免让其他兄弟心寒气阻,更让那些出逃的魏逆余孽笑话、轻看。心念至此,只觉心中刺痛,又忍不住涌上一口热血,心中一阵凄凉,强咬牙关,将那热血强咽下去,心里一热,暗道:“便是死,也要刺这叶尚道两个透明窟窿,杀不死他,也为后来的兄弟寻些方便。”心里想着,反倒坦然,伸手入怀,摸出三粒铁弹丸握在手里。
“胡兄弟,我两个合力攻他下盘。”敖胖子忽地喊道。随着这声喊,敖胖子迈开步子,两手握拳便朝叶尚道身前攻去。
叶尚道心中一愣,暗念:“近年来确是感觉腿上功夫不比从前,难道竟被这敖胖子看出来。”心中想着,提气戒备。
那敖胖子眼见便到了叶尚道身前,两只拳头先摆出姿势,却是袭向叶尚道前胸。叶尚道心里奇怪,暗念:“你这个打法,简直是故意送死。“背在身后的软剑并不出手,脚下使力,只待敖胖子再临近半分,便即出招取他性命。与此同时,眼角余光瞥向一旁的胡跌儿,心下却又是一怪,只见那胡跌儿仍是站在那里,并不曾出手夹攻。
“就现在。”佟老大在不远处闷声吼了一句。
那敖胖子一个胖大的身子在即将冲到叶尚道面前的一刻,竟然身子侧闪,丝毫不多停歇,竟从叶尚道身前五尺开外向旁闪去。一个闪身,已经到了叶尚道身侧。
叶尚道暗道一声:“有诈,不好。”
那佟老大忽地出手,使尽气力将手中的三颗铁弹子朝叶尚道打去。叶尚道专注敖胖子,留意胡跌儿,分散了心神,却料不到出手的竟是那受伤的佟老大。惊讶之下,躲闪不及,身子便向后仰去,嘴里“哎呦”了一声,应是被那铁弹子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