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 / 3)
秋水呼出的气很暖,大抵是醉酒的缘故。
我背着秋水行了约莫半日,她方才醒来,一睁眼便嚷着要下来自己走。我俯身将她放下,可她双腿失了劲,直接坐到地上。
“丢死人了。”她把头埋进白袍。
“还丢人?我背了你一路,碰到的每个人都望着我笑。”我摆出严肃的表情。
“哈哈,你活该,谁叫你硬要拦着我?”
“我若不拦你,你怕不是要一边大喊着什么‘朕要攻下裕权’,一边蹦上桌去。”听完这话,秋水将视线抬起,满脸通红。
“秋痕。”
“嗯?”
“给我忘了。”
“我不。”
我扶起秋水,牵着她继续向前。路上仍有人看向我们,却也只是看向而已。秋水在耳边兴奋地嚷着,惊喜于各种新奇玩意,让一直在京城忙碌的心情少见地松弛下去。一路说笑中,我想起先前载我的那个车夫,和他向我谈及的简单幸福。可惜秋水身为君王,我也不是那种能自由过活的人,在他们身后,总得有人负责去维护那些日子。
或许这样也好,多带秋水出门转转,她的视线,能看得更远。
冬日的阳光,即便在下午也不令人感到燥热,反倒照得衍国万里晴空。在这样的天空下,我们看见了湖泊,和那座仍旧郁郁葱葱的山。
或许是和秋水待在一起的缘故,时间观念逐渐淡了。仔细想想,自我离开山门,已一年有余。
石碣依旧在山路正前,像一个忠实的守卫,目送我和秋水的归来。见到它的一刻,秋水收起玩笑脸,恭敬地欠身,向它行礼。
“你知道这是谁立的碑?”我问。
“知道啊。”秋水抬头,然后笑嘻嘻地强调道,“这也是师父告诉我的哦。”
我明白她在报复我刚才的话,于是没有深究,学她的样子对石碣低头行礼。“走吧。”我说,起身牵住秋水的手。她没有抗拒,反而扣住我指缝,与我并肩踏上石阶,投下身后一高一低两条影子。与秋水分别时道上枫叶将红,想来大抵是夏末,如今初冬回来,倒像是二人出门玩了数月,再结伴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