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使臣到访(1 / 2)
此次使臣来朝,利国派来的是国师拜帆,而司国派来的是他们王上的亲弟弟,五王爷靳楚澜,司国皇帝靳楚治是嫡长子,靳楚澜是第五子,靳楚治比靳楚澜年长十二岁,于十年前登基为帝后,将靳楚澜封为司国最尊贵的晋王爷,后又因靳楚治一直无子,后宫嫔妃全都不曾生育,迫于朝臣和母亲的压力,便于五年前将靳楚澜立为了皇太弟。此次派遣靳楚澜出使典朝,想来是有别的打算。
朝宴上,拜帆于阶下行礼:“拜见典朝皇帝,我国尊主让我带来问候。”利国皇帝葛利图刚篡位不久,如今派使臣前来,有交好之意。皇上让拜帆起身,问道:“不知朕的三皇姐在利国一切可还安好。”面子上总还是要过得去,皇上便也开口问询。拜帆作答:“大妃一切安好,此次臣下前来,大妃命臣下带了礼品若干,赠与皇帝陛下。”沐仪琬作为利国前任尊主的妻子,本是后位,可葛利图兵变后将其纳入后宫,降成了新尊主的妾氏,利国内政不稳,葛利图为讨好利国,封沐仪琬为大妃,仅次于尊后,典朝如今的珍昭仪便是葛利图原来的尊后所出的公主图可娜。
靳楚澜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站起身来,“参见典朝皇上,王上派遣我国晋王爷携小臣前来,实是想为我国晋王爷求亲于贵国公主。”说话的正是司国大司马查苏为,他便是当初力保靳楚澜登上皇太弟之位的领头者。靳楚澜也随即起身:“皇帝陛下安好,吾遵王兄之命,也仰慕典朝大国风范,想与贵国结秦晋之好,望皇上嫁公主于我为妻。”说完,眼神不经意的瞟过沐仪琏,沐仪琏十分淡然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旁人对此毫无察觉。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微微看向皇后,皇后起身:“晋王爷此次来访我朝,为的是两国交好,一路舟车劳顿,本宫先敬王爷一杯。”靳楚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坐下,查苏为也回到原位。此时,皇上才缓缓开口:“晋王爷所求,朕自当应允,只是朕尚且没有女儿,只有三个未嫁的妹妹,七皇妹年岁最小,太后又十分宠爱,自然要再过两年才许议亲,五皇妹和六皇妹的婚事也是要经太后允许才能算数,此事朕会与太后好生商议。”
靳楚澜要娶公主的事情一经传出,前朝后宫各有议论,众人皆知司国王上无子,靳楚澜已是皇太弟,便是下一任王上,嫁给他做妻子,日后就是一国之后。可是司国位处北境,路途遥远,虽然地大物博,却与典朝文化不尽相同,长公主们金尊玉贵,嫁过去一路劳累不说,恐怕也难以适应当地环境,再要回朝便是难上加难,这种或许会老死不相往来之事,想必皇上不会让自己嫡亲妹妹嫁过去,那边只有平昭长公主了。平昭长公主沐仪珂是贵太妃范可芳之女,也是镇安王的同胞妹妹,只怕贵太妃也不会想让女儿嫁去远方,不知后宫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你认识靳楚澜?”尉迟倾单刀直入,并未做其他的铺垫,直接问向仪琏,仪瑾此时并不在东晴殿,而是去了太后宫中。仪琏也不想隐瞒:“是,只是当时并不知道他是司国的皇太弟。”尉迟倾捕捉到一丝不安:“当时?”仪琏坐下缓缓道:“今日在殿上见到他,我也颇感意外,可他好像早就知道一样,是去相国寺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我们典朝了。”
半年前,皇后借去大相国寺祈福为名,实际是在西州安排陈小蕾入齐府之事。当时仪琏在大相国寺安排好诸事以后,便赶往西州相助。当时陈若安护送仪琏前往西州,到了西州城外便已离去,仪琏在刚入城时便遇上了靳楚澜。当时,仪琏舍了马,步行前往尉迟倾所在的别院,走不多时便在摊位上喝茶。仪琏彼时一身男装,并不惹人注意,喝完茶正想付钱之际,发现荷包不知何时被人偷走,仪琏付不出钱,小摊老板便不许他走,嚷嚷着要报官,仪琏自然不能去官府,便把腰间玉佩拿出想要抵账。正在这时,靳楚澜出现了,笑呵呵的递给老板几个铜板:“一碗茶而已,老板不要这般不饶人啊。”老板接过铜板,也没再为难。靳楚澜对仪琏道:“兄台很少出门吧,一碗茶,值不了兄台这块玉佩,还是收着吧。”仪琏一时语塞,也不想多做纠缠:“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家住何方,小弟木立安,日后定登门道谢。”靳楚澜一笑:“我与兄台有缘,在下楚安,出门在外,就当交个朋友了,兄台无需在意。”
沐仪琏离去后,靳楚澜似有玩味的看着她的背影,身旁的小厮荡与有些疑惑的问道:“公子在笑什么?”靳楚澜摇摇头:“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女扮男装。”“是位姑娘?”荡与不解。靳楚澜收回笑脸:“一个姑娘孤身在外,行路总是不易的,去跟着看看是要往哪里去的,照顾一下吧。”
沐仪琏到别院后,未免尉迟倾烦忧,并不曾将这个小插曲说给尉迟倾知道。仪琏彼时正帮着安排陈小蕾之事,很快也便忘了这件事。
“主子,她进了那个别院。”荡与跟着沐仪琏,一路看她进了别院后才回来回靳楚澜的话。靳楚澜也放下杯子:“就这么直接进去了?”荡与回道:“是,小的看的真真的,是院里的人给她开的门。”靳楚澜若有所思,荡与继续说道:“那个院中人来的突然,以往从未见过他们出门,就在月前,一对兄妹说是经商来此,时时出门,却又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四处转转,喝茶听曲,买些东西。”靳楚澜抬头:“没那么简单,我们派了那么多人,都没办法接近那个院子,还有那个小姐,似乎有人在暗中保护她。”尉迟倾出宫,皇上派了暗卫相随,尉迟倾也从张家带了几个影卫,是以并无人可以近身。可偏偏是如此周全的安排,反而让靳楚澜起了疑心,一般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靳楚澜五年前被立为皇太弟,靳楚治是被迫立弟弟为皇位继承人的,自然心内不平,可是前朝有大司马力挺,后宫中,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施加压力,无奈只能如此。自从立了靳楚澜为皇太弟,靳楚治这个王上渐渐感觉权柄下移,于是便以承担大业当要立身修性为由,让靳楚澜外出历练。靳楚澜外出后不久,靳楚治就将三弟靳叶沧的儿子靳吴铭和四弟靳朱海的儿子靳萧镐接入宫中,美其名曰由宫中教导,日后好为国所用,可是众人都知道,王上是想在其中选一个人作为继人,再过继到自己名下。大司马反应过来,王上这样做,便是要对靳楚澜下手,便派了许多人保护靳楚澜,楚太后也知道儿子的想法,也从母家寻了得力之人在外帮衬。
两年前,靳楚澜来到典朝,不久便在西州住了下来,西州是齐可诚守护的地界,军力颇为强大,故此靳楚治派来的人一直也无法得手。过了些日子,陈小蕾如今,突然声名鹊起,靳楚澜察觉有异,在追查途中发现了红袖的踪迹,并且时常在别院与陈小蕾相见。与此同时,齐可诚也派了人查询陈小蕾的底细,靳楚澜不知陈小蕾到底有何目的,但既然是在典朝,又来到西州,想必与齐家有关,于是顺水推舟,干预了齐可诚的追查,是以齐可诚查到的结果便是陈小蕾清清白白,并无可疑之处。靳楚澜一直注视着那个院子,直到今年三月间,忽然住进了一双兄妹,红袖便成为了那个妹妹的婢女,为兄的也是事事都听妹妹的话,直接告诉靳楚澜,这个女子一定不简单,可是试探了许久,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沐仪琏的到来,无疑给了靳楚澜机会,虽然沐仪琏总是与尉迟倾一处,却总有落单的时候。
这日,尉迟倾照例去听陈小蕾弹曲,沐仪琏去集市逛了逛,打听些众人对齐府的看法,顺便买些小玩意带给仪瑾。早日,仪琏传了身云锦出门,在集市转了一圈后,便已到中午,于是便去酒楼坐了坐,菜还没上齐,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原来是有小偷跑进了酒楼,官兵正在追赶。恰巧向仪琏这桌过来,仪琏慌忙站起,却被杯中的酒洒失了衣服,小偷看仪琏一个姑娘,独自在此,便向挟持作为人质,这个时候靳楚澜一把将仪琏揽到身边,三两下便打趴了小偷,小偷见有人相助,爬起身从窗子跳了出去,官兵继续追寻。仪琏看着他们离去,才反应过来此时还有人正揽着自己,慌忙挣脱:“多谢相救,敢问”仪琏抬头,话还没说完便有些惊异,竟然是他!靳楚澜笑嘻嘻的看着仪琏:“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家住何方,小弟木立安,日后定登门道谢?”仪琏不禁脸色一红,靳楚澜见她局促,又笑了笑:“姑娘不必不安,当日我便已看出姑娘是为女儿身,今日有幸,又与姑娘见面,何不共饮一杯?”仪琏定了定神:“那日男装,只是为了行路方便,我也是路过此地,稍作休整罢了,多谢公子相救,如今我污了衣裙,便不与公子多言了。”说罢,连忙回了别院,尉迟倾回来时,仪琏已换了衣服,面对尉迟倾的疑问,一脸也只是说是不小心打翻了茶碗而已。
此后,仪琏总能碰到靳楚澜,他好像无处不在一样。后来,仪琏设计,让陈小蕾在街上遇到登徒子,引得齐可诚出手相助,原本仪琏是安排了留香园里的人从菱华姑娘那里下手,使何公子碰上陈小蕾,可是出现的那个吴公子,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却至关重要,使得何公子对陈小蕾动手动脚,本来仪琏看到这个场景时还有些疑虑,转而见到靳楚澜对她微笑,似是看破一切的样子,想来是他推波助澜了。
事后,仪琏专门去找了靳楚澜,两人在河边交谈,靳楚澜望着河中行船:“之前见到我都是巴不得躲开,今天怎么专门来见我?”仪琏也不想多做纠缠:“那个人是你安排的?”靳楚澜见她一点也不曾遮掩,也直接回答了:“我见你安排了人,无非是想让齐可诚带陈小蕾进府,索性帮帮你。”仪琏满脸戒备:“你为什么要帮我,你知道了什么?”靳楚澜还是笑呵呵的,转过来看向仪琏:“我若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信吗,我只是想帮你,别的事情我不会多管,你又何须多问呢?”说着走近仪琏,仪琏往后连退几步:“登徒子!”说完,转身便要离去,靳楚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问道:“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叫什么名字。”仪琏停下脚步,轻轻转了下头:“我说过了,我叫木立安。”说完便走了。
靳楚澜还站在河边:“立安?”说完摇着头轻轻一笑。荡与看着主子这样,问道:“主子,真的喜欢上这个姑娘了?”靳楚澜收回笑容,看向荡与:“我是这样沉溺于儿女私情的人吗?典朝长公主沐仪琏,竟能在这里遇到,能让长公主跟随的人,那个人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