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母鹰（艾莉妮）（3）（1 / 2）

艾莉妮趁机洗把脸，一遍遍地擦掉脸上的油脂，她将头发梳向两侧，水珠洒落袍肩，只觉清凉的风迎面拂来。瘦子盘腿坐在大石背下，艾莉妮觉得他好似正在眯着眼偷窥她的姿色。想都别想，还轮不到你，艾莉妮在心里嗤道。

“我们得注意那个跑掉的巫婆。”她说，“祈祷她跟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那可是母鹰的人。她若逃出去，我们就得死。”

“小妞，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选择？”瘦子抿抿嘴，“我来猜猜你怎么想……”

“别猜了，”终于，她顿足而起，“我孤身一人，一个人！就凭我自己干掉了五名全副武装的无名者刺客，老兄，你呢？你只消来搭把手，你若在场，我们联手干掉那个女人，再名正言顺回白城跟母鹰交差，宣称我们失手了，罪不致死！”

“我看我们多半会被做成无首浮尸，随洋流飘进困海，浑身发肿爬满水蛆。”瘦子往溪面抛出一块小石片，跳了七下，他很满意。

“那我不该挡那悍妇的刀喽？”

“可你挡了。”瘦子幸灾乐祸地说，“从你被召进阴府那时候起，母鹰便已将你视作弃子，小妞，因为你拿了驿差分发的火焰便笺。母鹰为人谨慎，他容不下半点异心。如果你以为他真的在乎约翰?塞蒂诺斯的死活，那你就错得离谱。”他提起一瓣身上的僧袍，“穿上这件衣服行刺，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他们要把迪玻拉?塞西莉亚送进竞技场。”

“说得你没拿似的……”她站起身，扫视一遍上游的树林，“我干了脏活，库伯利拉，你有啥作为呢？”

“出色的密谋者从不用剑杀人。”库伯利拉深刻地说，“你不是想知道行刺当天我去了哪儿？我写了一封给迪玻拉?塞西莉亚的信，内容是要求她接受凯撒伊诺克?西菲亚斯的挑战，否则我们就干掉约翰。”

“你这个疯子。”她骂道。

“疯子？比疯我可不及城里的那些贵族们。”他讥讽地咧咧嘴，“这封信能救他们姐弟俩的性命，让母鹰和红衣鬼运筹已久的阴谋通通化为泡影，但母鹰的手段还未用尽，我们要静候他再次出手。”

“怕你等不及啦，禁军士兵要你纳命来，蝼蚁！”她也甩出一块石头，在水面弹跳了五下。

两人吃完午饭，时至中午，太阳已升至半空，他们得趁在尚能通过影子辨别方向时多赶些路。艾莉妮装满水囊，便启程沿溪而上，这条河的上游通向东边。他们又爬又跳的，再回头看去，那片石滩已被远远抛在后面。

库伯利拉不再挥剑开路，他提醒艾莉妮尽量别折弯灌木，这会给他们留下尾巴。路上的苍古松林越来越少，换之，他们迎来一片枫树林，脚前则是蓝色的灌木，青铜色和粉色枝干密匝交错的插在上面。好美的景色，见此，她感到一阵舒心。

“蓝树，这是涉月地的特产。”库伯利拉说，“看样子我们已经进入赛伦尼军区了。”

紫色的灌木长花了，她小心地穿梭其中，步履轻轻的，发出“哗哗”的声响，阳光被分割为好几束，斜着插入树干之间。但很快，他们便离开了这片色彩缤纷的林地，接下来，坡地上冒出许多尖锐而散乱的嶙石，树木种类则是乱糟糟的，榆树、柏松、粗橄榄树，他们正在沿山而行，挡路的断层不时出现，他们花费好些功夫越过它，天空时而开阔，时而被繁密树冠遮蔽，终于，他们在太阳西沉之时翻上了一座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