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姓名（艾莉妮）（1）（1 / 2）

今天，艾莉妮又独自闯进广场街。

彼勒丁那堡建城以来，东区的广场街便有横跨两个居民区之长，足以将这辉煌大都会的污秽通通藏纳其中，更为讽刺的是，它的头部竟衔接白城大教堂“圣米迦勒”的侧面，而后则接入了彼勒坦丁广场和直通外区城墙的主干道。

东区的规划建设是这座城市最早的雏型，虽然年史久远，但地段牵扯过多，所以这千年来，广场街鲜被朝廷纳入过改建议题。它两边的楼房高矮参差不齐，最高有四层，街道的天空则被五颜六色的棚布所遮蔽。

由于广场街太长，所以它的管理权也属东西分治，它的头部十一段划进了同业公会的管辖范围，后面二十段则被宫廷贵族扶植的竞技党给瓜分了。

艾莉妮很少去十二段以东的地方，相比那块被红党和蓝党盘踞的鼠窝，有城墙警备队巡逻的辖区反而让她安心，但十段街只卖蔬果跟那些从远东国度运来的香料、辣椒和粗麦杂粮，最多再卖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瓶罐。她必须再往外走，才能进入广场街的繁华路段，那儿的商品便应有尽有。

红党的旗子悬挂在一樽奇高无比的石像上——它的形状是一副斜矛混搭十字的铁柱，于是东区市民又把这些狂热的赛车爱好者称做十字党——那旗子在橙黄的阳光下猎猎飘摆，仿佛在泾渭分明地向教会宣示主权一般。

既然他们如此飞扬跋扈，何不索性建国称王？艾莉妮好想朝它吐舌头，但她已身套黑色蒙脸罩衣，扮作东方商人的模样，得办正事儿去。

她绕进一行弧状排列的花岗岩石柱，径入锅匠区，萨瓦斯等东域外邦人被允许在此设店贸易，这是洛门那和萨菲曼人结束百年战争重修于好的象征，街道深处建了一所赤寺，以供这些异教徒膜拜他们的红神。

科伦比是蓝党一员，他自称消息分子，但艾莉妮觉得他是地下商人，专门游走在白城权贵和东方萨瓦斯人之间两头赚钱。

他身穿黄麻长衫，腰上扣了个金色狮头细带。胡子从唇上一直长到腮帮，总是一副吟吟笑脸。

“你要打听母鹰？”科伦比将火绒放入榻上的小香炉，让檀烟缭绕赤寺的休息室，听闻母鹰，他看了艾莉妮一眼，语调平板地说，“这不明智，好小子，你找他干什么？”

“红街从不打破沙锅问到底，”艾莉妮坚决地俯往黑木矮桌，她本不该抛出这个问题，因为地下商人从不吝惜手上的任何消息，他会将她的“打听”廉价地卖出去，但时不待人，从现在起她一切都须抓紧办……

“红街也不是招惹秃鹫的腐肉，”消息分子灌了口羊奶，眼珠四滚，故作沉吟道，“好小子，塞蒂诺斯家的海军大都督死了，五日后安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塞蒂诺斯家族财力雄厚，他们的产业遍布整个亚宁尼亚和困海沿岸的邦镇，塞蒂诺斯用这些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打造困海舰队蓄势待发已有七年，但为何皇帝迟迟都不下诏北伐？关键在于人选问题，那才是招惹秃鹫的腐肉啊！”

“母鹰有什么消息？”他会带我逛迷宫，艾莉妮暗忖，翻动指根的时机到了，她使一枚金币展露在掌窝之下，“我不要听秃鹫和腐肉，科伦比，你是个卖唱的骗子既聋又瞎，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