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主（迪波拉）（2）（2 / 2）

在此山雨欲来之时，父亲率兵北上，与困海各城合纵连横，武力与权术并施，为洛门那人争得大好时机，尊定当今格局。可笑的是，这座城市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报答她家族的恩情。

“我活不成了，迪玻拉……”维尔纽斯·塞蒂诺斯盯着天花板，“我们在白城的敌人无处不在，我不该小看他们的实力……”

“敌人是指谁？我们在这城里还有哪些敌人？”迪玻拉轻声问，她十分急迫，泪痕已从那张被北风冻红的脸颊划到锁链上，如果你死了，我该如何在这个家族里自处呢？昆恩会想尽办法把她撵出庄园，然后将塞蒂诺斯家的一切据为己有，她会遭人歧视、诬蔑和唾弃，迪玻拉把这些灰暗的前景都悄悄想象一遍，更禁不住悲从中来。

“很多很多……你以后会知道的，一定会，要想在这座城市生存远比在沙场上困难百倍，迪玻拉，”他撑起枕头挪高一点，使两人平视，受伤的雄狮决不愿让别人看见它虚弱的一面，至亲也不行，“……有人想击垮我，击垮我们所有人，战争终将爆发。”

“什么样的战争？”女儿凑近他的嘴边，系戴钢制护膝的膝盖跪在地上已有些麻痛，可她不敢乱动，“父亲，谁要发动战争？”

“腓列迪俄斯。”他望向老仆长，那条忠犬马上神领意会，走出房间，把门带紧。该托付临终遗言了，迪玻拉迫切地期盼着，你除了我这个女儿，还能托付给谁？那个无能的胆小鬼？他只会整天念叨那些没用的经书，祈祷老天爷在晚餐时多分给他几块白奶酪。“迪玻拉，靠近点，”父亲的吐息愈发虚弱，“帮我办两件事。”

“您讲吧，父亲。”女儿尽力把头伸到床上。

“你可曾记得当年你是怎么把约翰从北方带到彼勒丁那堡，把他送回我的身边？”他的笑容好虚弱，“我时常会想你是怎么做到的，那时你才十岁，真是个勇敢的小女孩。”

“我已经忘记了，父亲。”

“他离不开你，迪玻拉，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更希望你当约翰的妻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从未见过两个这么般配的孩子，你们本是圣父安排好的一对，若不是那时你们年纪太小……”

“父亲……”

“不要拒绝我，你已年满二十，女人总要谈婚论嫁呀……”他突然牢牢捉住女儿的手掌，那是他仅存的力气，“嫁给约翰，你们一起继承塞蒂诺斯的产业，经营灰峰镇，它会为我们源源不绝地带来军队。我信不过昆恩，但他是我的弟弟，那儿有他一席之地，我不可能把他赶尽杀绝，但他也许会为了一己私利伤害你和约翰。答应我，迪玻拉，管理好我们的家族，不要让它在这场战争中沉沦，这可是我们父辈的心血啊！”

迪玻拉只管点头，她闭紧眼睛，却看不到她期望的未来。

“记住这个数字”，他挽低女儿的脖子，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絮絮地念出一串铁柜口令，它放在父亲书房的最深处，谁也接近不了那禁地，“这东西现在属于你了，你知道它在哪儿？”塞蒂诺斯的手得很用力，这甚至令她有些吃惊，当他松开时，一把钥匙出现在她手上。

“我知道，父亲，里面有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塞蒂诺斯家的一切，”老塞蒂诺斯像在空气中看到了什么属于他的景象，迪玻拉尝试追溯他的想法，以及她小时候无意闯进父亲的书房而被狠狠地刮了一巴掌的回忆，“你有能力继承继承它，迪玻拉，如果连你都无法承受，那就带领我们的家族成员撤离白城，去赛比俄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