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名（艾莉妮）（1）（2 / 2）

他长相消瘦、斯文，体型苗条，这很对她的味儿，艾莉妮推门踏进海港街上的水手酒馆，她在吧台前发现了他，两人在燥动的人声中对视甚久。

艾莉妮把她牢记于心的人生经历倾诉与他。那个包含村庄、地主、灾祸以及父母兄弟脱田流亡的故事，罗格尔每耍一次自以为精妙绝伦的江湖把戏，艾莉妮便讲一小段给他听，然后喝一口雪莉酒。而他呢，那时他好像是个水手？抑或途径彼勒丁那堡的投机商贩？反正后来他一败涂地，只能待在酒馆中靠出老千骗钱度日。

他把她当成猎物，以为骗到手了一名便宜小妹，终于在当晚，醉醺醺的艾莉妮双眼睁圆，任由男人解掉衣上的纽扣和系带。

就这样，她完成了她身在白城的第一道考验。

艾莉妮需要栖身之地，罗格尔自会为她找来。她需要工作，无名者也会为她安排。她像个不起眼的普通人那样在人群中穿行。

不久以后，她便从火焰中看见一些人的名字——不是在纸上，就是在墙上——而她的工作便是替他们安排死讯。

一旦她钻出阴暗的巷子，重回街上，谁也不会怀疑她。用毒是艾莉妮的专长。虽说毒物能杀人，但它也在无情地损害着她的心智，这使她过得一天比一天阴糜消极，所以艾莉妮离不开这个男人，只有当罗格尔亲近她时，她才能短暂地逃避梦里紧追不舍的血腥，做回一刻正常人。

“别招惹巡逻队，”她向同伴妥协，软绵绵地说道，“他们要进屋搜就让他们搜个够嘛！”

说完，她推门溜入巷子。

艾莉妮需每天奔波至城南的蜡烛店上班，一日赚来七个铜弗利，这勉强可维持两人生计。店主乔安娜是名老寡妇，所以罗格尔放了一万个心。

但事实上呢，那是她炼制毒药的地方。

长渠的水源有一半来自水道桥，而另一半则是十一区外的大湖泊，它横穿东区直达西南边岸墙，专门给两旁密集的居民区引水供以日用。

艾莉妮驾驶小船穿越水廊，城中人气渐旺，日光正在蒸发掉夜晚遗留在角落的潮雾，顷刻间万丈金光照耀全城。难怪这里会被东方人称为黄金之城，艾莉妮伸手遮挡，光线穿透指缝，刺得她眉头紧锁。但在洛门那世界，它的子民们都习惯地把它叫做白城、众城之女皇，此乃南方人的彼勒丁那堡。

它建在南部半陆亚宁尼亚之滨，已有千年历史，在山麓与海湾之间，那月白色的圆顶宫殿屹然耸立，曾同北方古都一争星耀，如今北国陨落，这更促其璀璨愈甚。

南方人利用城堡链和舰队把持困海连通南北土地的商道关要，盘满钵盈的税金堆起她的优雅、长矛及史诗。近几年来，聚拢在白城皇帝脚前的有志之士成倍增加，他们决心北伐，但又迟迟不动，结果反先在露天剧场酿造了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