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名（艾莉妮）（2）（1 / 2）

她已尽足人事，也尝尽绝望的滋味。谁会想到城中卫队竟有人配合行刺呢，那四名士兵肯定在为他们办事，当时她计划拉开大门拒马，疏导通道以减轻混乱，但迎接市民们的却是长矛和铁链。

她亲眼看见一名妇女被刺穿肚子，整团大肠滚滚落地，然后是那装酒瓶子砸进人群，现又时值夏天，一点即燃。再然后，便轮到造事者发出义愤填膺的呼声，继而顺理成章掀起暴乱，试问这种情形下，她能有何作为？“四周围全都是红衣派杀手，”抵达蜡烛店后，艾莉妮向乔安娜哭诉，“但……我不懂，我们的人呢？难道整座城市就只剩下我们俩了？”

“我劝过你别去，艾莉妮。”老寡妇合拾她的手心，宽慰道，“众生皆为棋子，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是啊，她也是棋子之一，艾莉妮心想。无名者打小便收养了她，把她培养成任其摆布的工具。她了解他们的信仰，但却从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无名者的敌人名为“红衣使徒”，母亲告诉她，这个组织出自北方的圣教异端，在世俗世界里，大家把他们称为红衣派。这些恶徒掌握着邪恶的魔法，无名者已与之较量二十多年。

那时她初入亚宁尼亚，首先便结识了“驿差”，在某个地下见面会中，她与其他新手一同向他报道。他头戴铁面具，演讲激昂高亢，那件长袍上挂满刀刃和恶毒的杀人器材，无指手套仿佛提握一把看不见的刽子刀，一边演说一边挥砍向空气，击倒一个个看不见的敌人。

艾莉妮知道，此人将是她日后的联络人。时间流逝飞快，随着她的工作次数与日俱增，听见“维尔纽斯?塞蒂诺斯”的次数也渐渐变多了起来（她想不起第一次接触这名字是在什么地方。在他身上，她常常听见“大英雄”“希望”“权力”这些形容。

艾莉妮终于弄明白，原来他不但是洛门那人民的光辉领袖，也是他们的金主。

如今维尔纽斯·塞蒂诺斯身负重伤，他被带走后，便再无音信，是“红衣使徒”炮制了这场刺杀。

无名者的真正领袖名叫“阿蒙”，艾莉妮只知其名，从未见其人，无名者的大师们向她传述过一些关于阿蒙的事迹，版本各异，真假难辨。每个无名者都笃信自己效命于这世上唯一的真神，而阿蒙则是掌握大能的神使，他编撰书籍指导众生，上面写道：神说世人有罪，故有行刑者，神说世界始于黑暗，故有举灯人。

这场混乱始自三百年前洛门那世界秩序崩塌之时，提尔城将普光教旗帜插在北方世俗的土壤上，神权崭露，群雄逐鹿，黑色魔法便在那时候如飓风般扫荡困海南北。

“驿差”声称，冥界的魔神孕育了红衣派，他们将要毁灭文明世界，在五十年前，无名者曾经帮助洛门那人对抗这股邪恶之潮，将巫师们赶离了亚宁尼亚。

但多年后他们又更换身份，像蟑螂一般渗透南方城市的旮旯里，继续散发着恶臭。

于是，艾莉妮那位教派神使——阿蒙，仿佛在虚无的夜色中抬起指头，把棋子们全都拔起，无需通告，无需领导，无名者大军便前仆后继地赴往战场。这场地下世界的战争旷日持久，许多细枝末节被行内人士神化得玄之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