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瓢新酒陈壶安,何处愁肠断(三)(3 / 3)
筠仪深知这些话是自己让恣欢说的,却佯道:“恣欢,汪大人正在为我诊治,你怎可莽撞失礼?”
“小主恕罪,大人恕罪!”恣欢急道。
“无妨,”汪太医道,“小主身体虽然大好,不过病后虚弱,尚不可轻易与人来往,一来易将病气过给他人,二来也不利于小主静心调养。”
筠仪气不打一处来,便出言道:“汪太医医术精湛,我自是信得过的,有您这般费心,我定能身体康健胜过从前许多!”
汪太医楞怔片刻,仍旧固执道:“微臣该死,不过微臣实是为小主身体考虑,小主能于万千秀女中脱颖而出,那必是洪福荫蔽之人,若是病而不医,医而不养,损了小主后日的福缘,那才是微臣的大罪。”
阮筠仪察言观色,将他神情间的微末变化尽收眼底,想来骤然生病这数日,其余五位新人皆已侍寝,自己也有些急切了。观汪太医神色不卑不亢,汤药之事尚不能妄下定论,筠仪心底仍旧相信医者仁心之语。
她沉默须臾,细细思量过才稳住方才情绪,又开口道:“倒是我失礼了。汪大人,如今我虽然痊愈,但是经此一病到底觉得身子不如从前了。”
筠仪顿了顿道:“劳您回禀皇后娘娘,容我再多休养几日。”
汪太医答允后便离开了,房中便只剩下恣欢和游云。
汪太医大抵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便宣之于口,左不过是受命于人,虽能说是身不由己,但到底还是用了些歪门邪道,筠仪心底重重一叹。
“恣欢,午后你去储秀宫,就说我病后体弱,怕病气过给祥嫔娘娘,惊扰了龙胎,请求搬到后殿调养。”恣欢不明所以,却也没多作怀疑。
事后游云又问筠仪此举为何,她却只说,先前不知是何人对自己下手,今日汪太医行举迟疑,看起来倒是皇后的手笔。她会这么做,无非是恐新宠当道,回想当初语至自己和璟妃,如今在新人侍寝之际行此举,也是为防自己成为第二个璟妃吧。
如今的情形怕是一时难以转圜,筠仪不过以零散线索加以推测,若论铁证也不是轻易能得的,宫中众人心思手腕之深,怎能让你一眼堪破。是否是皇后行事,也还需后日细细留心。
只是无论此人系谁,所愿无非是断了自己承宠之可能,现下自己势单力薄,若不避敛锋芒以打消他人的防心,恐怕下次便不止是一场风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