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行将就木(2 / 3)
“你听得到吗?老师”
他离我很近,呼喊声直灌入躯体,循环往复,可这容器内泛起的空鸣又显得这么遥远,远触及不到那条沙的界限,致我浑然不知。
此刻的我,活在另一个击碎浪花的世界当中。沙滩边的泡沫,越来越多的淤积在一双稚嫩膝盖的四周。我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绕有兴趣地朝内踮脚张望。
议论声此起彼伏,一层稀薄的唏嘘下充斥着浓稠的指责。
“你个自私的白眼狼!!养这么大,如今你父亲身体有恙,都不见你落泪!!”人群中央,一名妇人歇斯底里(其面目模糊,正指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咆哮道。
“你算什么东西,当初要知道你那么不懂事,就该把你溺毙在这片海里,”她的手指虚晃在海面上,颤抖不已。
“可我也照顾他了呀!!难道非得要像你一样,只知道逢场作戏,哭一顿他就痊愈了吗?”少年扭捏着受绳索捆绑的上半身体,哭嚎道“你们还想要我怎样,我该做的都做了,每天过得心惊胆战,谨小慎微,像奴隶样服侍你们……”
“你说什么?!胆肥了,有种你在说一遍!!”老妇豁出命欲要挣脱阻拦。
“哎呀!他不孝,不懂事,是非不分,咱别跟他一般见识,”有一人(面目同样模糊假劝诫的口吻以拉偏架“咱跟他摆不清道理,待会让族长来主持公道”
我正这样听得愤慨,然后突然间,肩膀就被一只手给鲁莽地拨开了。是何人这般无礼?!我历来敏感于盛气凌人的举动,尤其此盛怒之下,若佩刀在身,这双手我定叫他亲自献上。
然而,来人并未来得及理会我凌厉的目光。那是一名喽啰,啊不,是两名。他们如家狗驱散鸭子般,肆意推搡着村民,好为某个大人物让出条大道,以示恭敬。跟在两人后面的,是一个深刻在我脑海里的老头。其皮肤黝黑,无论看谁都带几分轻蔑,穿着嘛在这穷乡僻壤中,也算的上考究了。当然,最具标志性的还当属他鼻头上那颗——永远屹立着的瘊子。
我太记得他了,其人是我族的族长,从辈分上论,也算是我的一个爷爷,一个始终自诩天理的无赖。他趾高气昂地向争执的中心挪步,随后瘊子的颤动,我清楚他执掌乾坤的时候到了。
“发生什么事了,从这喧闹,”他昂着头眼睛俯视“哦~我说是谁呐?原来又是你这大逆不道的小子”
他话音刚落,手肘就被求援的妇人所紧紧攀住“哎!!叔父,您可算来了!!快来给我们评评理吧!这孩子太不像话了”
“莫慌,我明白你们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放心,我来此就是为了主持公道的”脚边传来的一声声哭诉,直勾引着他鼻头那异物剧烈颤动。
“这孩子丧良心呐,他父亲近来身体有些不适,他都不知上前询问一下,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啊!!世上怎会有此般冷酷无情之人”妇人颤音说。
“哼!你胡说,你怎么不提我照顾他,反被刁难的事,”少年冷笑道“哼,也对。他就爱吃你这套虚情假意,其他当牛做马伺候他,都是应该的”
“你他妈找死!!!”只见妇人和身旁的男人一同窜过去,死掐住男孩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