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此身证道（3 / 4）

万隆刚走没一会儿又着急忙慌跑进来，“父亲，父亲！又出事了！”

“还能又出什么事？慌慌张张地，没个当爹的稳重劲儿。”冯古诚不耐，打心底瞧不上这个女婿。文不成武不就，自己没一点儿主张，要不是凭着万家的出身，哪堪配自己的女儿。

“宫里传出旨意，陛下大怒！拿着弹劾的折子，将此次为首的、坚持跟着颜阁老要求变法的官员都定罪了，男子砍头，妻女流放啊——”

“唉—糊涂，糊涂！”

一旁的万英本来沉默着，听到这话出言提醒道：“外祖父，既然陛下已有定夺，悼文与财物还是等风头过了再找人送去。此时若让陛下误会，恐怕冯、万两家也要受牵连。”

“是，是。还是英儿考虑得周到，你提醒外祖了。”冯古诚吩咐完下人，问万隆道：“可听说颜家的家眷被流放往那边去了？”

万隆沉吟片刻，“似乎……是被流放到燕地。”

“燕地？”冯古诚冷哼一声，“是那燕仲的属地。”

南路国有五地十三城，除去天子脚下的凉城自成一城，立于五地之外，还有次等繁华的卫地、封地、河湖众多的池地、偏僻小远的徐地和地处最北，可与北固国相通的燕地。

因是边塞要地，燕地有一支军队常年驻守，提到领兵的守将燕仲，他熟得不能再熟了。

当年燕仲天资卓越，身手不凡，战功履立，从一个小卒起家，几年就打出了名声，数次击败北固的大军，直接被乔衍升为将军。后来又加封爵位，乔衍以封地为姓，赐姓“燕”，燕家也因此一跃而起，甚至能说是与冯家、万家这样的武将世家分庭抗礼。

同为武将，两家的关系却颇有些龃龉，说到底还是冯古诚不喜燕仲。他不痛快的一个点就是燕仲的年纪，燕仲现在不过三十出头，封爵的时候也才二十来岁，比他足足小了十六岁，他中年才做到的，人家这个年纪就已经做到了。

此外，他统管皇城守军，本来以为自己是皇帝最放心的将领，一直自视甚高。没想到守疆的职务落到了一个没几年阅历的毛头小子身上，就算朝中其他武将都没有异议，他也并不服气。

“燕地苦寒，也不知道颜夫人和颜姑娘能不能承受……”

万隆说的是实情，虽然都是高山的徐地也算是小远偏僻的地方，但燕地还比之多风雪，在南路以“苦寒”闻名，是最没人想得起要去的地方。

“颜郴那老家伙无用，连累她们弱质女流啊。天命如此，能不能承受，就要看她们的造化了……”

这已经不知是颜素辞和母亲被押上流放之路后的第几个月。

越靠近燕地，气候就越冷，尤其是冷风一吹，她们身上还只穿着单薄的衣裳，每一下都被吹得瑟瑟发抖。

颜夫人的状态愈发不好。

颜夫人出嫁前也是娇生惯养的姑娘，嫁给颜平后也就是舞文弄墨，家里有下人，不用事事都亲自动手，出行时有车轿，从没像如今这样历经风霜雨雪、日日徒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