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决裂（4 / 7）

在那个潮水肆意妄为的年代，土地的收成成为了杏花村村民劳作一年的唯一期盼。而作为整个杏花村的底层，最珍惜的土地资源自然不是掌握在流民的手中，而是由王氏和刘氏共同掌持着。

因此无论几家的收成好坏，对两家来说其实都相差无几，毕竟总有那么几家运气差些遭了洪灾，顶多就是收成少了那么几分。

可对于流民来说，那可就是灭顶之灾，不光是劳作了一年的汗水全都付之东流，拖欠在两个家族的土地租金，才是造成不知道多少家流民悄无声息泯灭的真正罪魁祸首。

失去了家族依靠的刘辙父母，也不例外，只能靠着从王氏那租来的土地维持着生计。本就与刘氏决裂，自然不愿意再与刘氏扯上什么瓜葛。

可两个年轻人终究还是不明白蛇鼠一窝的道理，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一伙黑衣人，在刘辙父亲犁地的时候将他的腿硬生生打瘸。似乎只是出于单纯打残的目的，而这些人的源头，两人就算是掰着脚趾头也能一清二楚。

两人终究还是低估了，刘氏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程度，更何况是两小口甜甜蜜蜜地在眼皮子底下生活。这不是给家族里春心萌动的少女提供典范嘛。

刘辙父亲自此以后干不了重活，让本就不富裕的这个小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刘辙的母亲白天亲自下地干活，晚上在油灯底下挑灯编着布匹，那时的刘辙虽然年幼，印象却极为深刻，那段时间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催老着这个初为人母的母亲，而她的劳作对于这个家庭的窟窿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直到后来，不知哪一天起，刘辙回到家后，没有见到次次让吃的给自己的哥哥，也就是那一天后，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显得苍老了许多。

再之后，就是刘辙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你清楚些什么！你懂些什么！”

李婆婆以近乎嘶吼地方式冲着刘辙喊道，环视了四周一遍，跑到角落里抄起一块木板就直奔着刘辙而来。

“你懂些什么，你长大些什么！你告诉我，你除了长高了，你还哪儿长大了？”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跪不跪？”

“我一直就没跪过。”

刘辙的话音刚落，就如同精准地点燃了李婆婆的炸药桶，眉毛倒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刘辙甚至想象不到李婆婆还能有这样的一面。

“你说什么？！你一直没跪过？”

“对！”

哪怕不是为了那两个受尽折磨的父母，那个省出来最后一口吃食给弟弟的哥哥，就单单为了那个从别人口中得知到真相后，整宿整宿闷在被窝中抹眼泪的“刘辙”，现在也不应该跪下。

“我说老谢为什么总是给我摆脸色，凭张府的面子他也应该礼让三分的，没想到竟是出现在你这个不肖子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