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内外之别(2 / 5)
那两兄弟回家已很晚了,徐先生回房,见桌上碟子内放着几块桂花糕,会心的笑了笑。看着聂欢紧闭的房门,知道他在干什么,这孩子从来就不用自己担心。
晚饭后聂欢一人在屋内,微闭双目,安然入静,不思,不看,不听,不动,舌抵上颚,五心向天,意守丹田。用意识假想丹田有一股热气,由丹田下行,循小腹,抵脐下四寸中极穴,经会阴,过谷道至尾闾,沿脊棘突中上行,到达头顶百会穴,再下颜面,过喉,由胸腹正中线入丹田中。沿任、督二脉循环一周,便是一个小周天,连续运行三十六周天。呼吸由缓慢细柔逐渐深长,若有若无,一似龟息。
就这样学塾无人之时,或是夜深人静时候,徐先生就教他打坐、运气、认穴,初学者往往杂念纷纭,时灭时起,好在聂欢年少,又在这清冷孤僻之地,反而少了许多的麻烦和念想,才能不急不噪,顺序渐进。
学到后面内容越来越难,好在聂欢天资聪颖一学即会。
时间过得很快,聂欢暗地里跟徐先生已学了两年。奇经八脉,运气打坐,都学会了。这一年年底,聂三娘来学塾对徐先生说:“徐夫子,过了年你让小欢子搬出去吧。”徐先生赶紧问道:“三娘,孩子还小,是谁让他出去的?”聂三娘撇撇嘴说:“夫子,不该问的别问,教你的书就行,总之开年就让他搬到外面去。”说完趾高气扬的走了。
刚过了年聂三娘便来了学馆,让聂欢收拾行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聂欢说道:“娃儿大了,要自己养活自己了,三娘在外面给你谋了份差使,吃过午饭便来接你。”
午后,聂欢默默的打好行李,等聂三娘派人来接他。此时响起了敲门声,聂欢打开门,见是先生,手里拿了个小布包站在门口,赶紧的给先生请了安。徐先生进房来,见聂欢打好的行李——一个小小的铺盖卷。有些伤感的说:“你小小年纪便要出去谋生,内门年纪比你大的弟子多的是……唉!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我师生一场,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里有两本书,是为师的一个好友无意中得来,如今转赠与你,望你好好珍惜!”
聂欢接过先生的包袱,入手很沉,说道:“先生请放心,学生一定谨记先生的教诲不敢忘记。”徐先生拉着聂欢的手,轻声说道:“内有经书一册据说有天大秘密,我那友人交与我近十年,老夫也茫然无头绪,你或许有缘能有所发现。”
聂欢刚想打开包袱,先生轻轻“嘘!”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有人来了,待无人之时再看。”果真,不一会聂三娘的大嗓门在院门外响起“聂欢!四奶奶来了你还不出来。”先生听到四奶奶来了脸色变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走廊上已出现一个,身穿嫩黄色翻领窄袖衫襦,下穿长裙,头扎高椎髻身材苗条,长相甜美的女子。和一个体型有她两倍之大,身穿青色衫襦,下穿灰色长裙的的妇女走了进来。那苗条女子是神针门下四弟子聂凤娇,那胖的自然是聂三娘。徐先生低着头经过二人身边打了个招呼“四姑娘好!”
“夫子好!”。
聂欢听得是四姨来了赶紧跑了出来,在神针门内除了徐夫子,就是这个四姨对他好。有时来看他会带一些糖豆、炒栗子之类的零食点心。
聂凤娇疼爱的摸着薛欢的头“又长高了,你娘……”旁边聂三娘咳了声,聂欢询问道“四姨认识我娘吗?”聂凤娇自知失言没接聂欢的话,自顾自地说着“四姨今天来送你去‘王记’,这是你喜欢的米花糖,牛肉干,丁丁糖”。
聂欢虽然年刚幼学,小小年纪,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他见四姨没接他话便不再问,拿起行李说道:“四姨咱们走吧!”聂凤娇转身对聂三娘道:“三娘你帮欢儿拿。”聂三娘平时在外门权力很大,不过碰到类似聂凤娇这样掌门的师妹,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立马乖巧的从聂欢手中将行李接下说道:“你这个幺儿,这个包包卷你怎么拿得动呢!还是三娘来帮你拿吧。”聂欢也不推辞说道:“谢谢三娘!”
聂凤娇带着薛欢出了角门来到街上,聂三娘拿着铺盖在后面跟着。穿过几个巷子走过两条街在一个拐角,一个独门的店铺,门口的招牌写着“王记”两字,被风吹的来回晃荡着。这是一间豆腐作坊,只是铺面比较偏僻,门脸看上去也比较老旧。但却是个三进间的店铺,前面为店,中间是作坊和柴房,最后一进是店主和夫人的住房。
“王胖子!快出来帮老娘拿行李。”聂三娘在这里是有绝对的权威,话音刚落就从里面跑出一个满脸堆笑的汉子“三娘,那劳烦您亲自来,捎个信我去接就是了。”“别废话,把行李拿进去。”胖胖的汉子转眼看见站在旁边的聂凤娇,赶紧上前作揖“四姑奶奶也来了,小店真是蓬荜生辉,赶紧里面请!”一边接过聂三娘的行李一边朝里面喊:“贼婆娘还不出来,四姑奶奶来了。大牛…大牛…”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和一个黑黑的小子从里面跑了出来。
那女的颇有几分姿色,见到聂凤娇和聂三娘眉目含笑赶紧说道:“今天是什么风?把四奶奶和总管奶奶给吹来了,何赛花给两位奶奶请安了!”聂三娘平时最烦她,看见她风吹杨柳般的身段,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火。板着脸说:“别那么多废话,赶紧的把行李搬进去。”何赛花也不生气,对那黑黑的小子说:“大牛!快把小哥子的行李搬进去”。
王胖子把聂凤娇让进屋,赶紧吩咐媳妇泡茶。聂凤娇说道:“不用忙了,我今天是特意送欢儿来的。从今往后欢儿就在你这里学徒,不许欺负他,以后我会常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