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边陲山村的大年（1 / 2）

高中后，我爸妈觉得我可能长大了，能独立了，所以连春节都不回来了，只有农忙回家帮收农作物。

高一春节，我和爷爷过，小年农历23，自己打扫家，倒陈香灰装新香灰，这是一种习俗，需要把家里陈旧的灰尘垃圾放到院子去烧。打扫完了再去采粽子叶，烧大锅水给叶子杀青，用丝瓜囊洗干净粽子叶，晾干，把爷爷买的五斤糯米泡水，第二天沥干糯米，叶子也晒干了。

摆上香案，炒香的花生，切条的猪肉，糯米和粽子叶，去请姑姑回来帮包粽子。其实这些工作我都熟，也能做，每年都看着妈妈一步一步做下来，帮打下手，看多了也就会了。

请姑姑帮忙也是我妈妈电话给姑姑请她帮我包年粽，所以我没拒绝。年粽要上祖宗香案，要送礼外公外婆家，所以每年必须自己包。我记得我妈妈包的粽子最好看了，放在祖宗香案上祭祀，亲戚看到都称赞粽子漂亮。

我妈妈每年也教我怎么包，我现在也循着记忆里的步骤和注意事项包，但总没有妈妈包的好看。小年农历24必须煮上粽子，每家每户都在那天熬夜煮，白天要去田里干活，只能晚上熬夜煮，这也是一项习俗了。搬几个有靠背的椅子，摆在灶台前，边躺着边添柴，煮粽子都是用大木头煮。一晚上只需要移动一下木头，给锅里添添水，就可以继续睡觉。灶台前温度也暖，所以大衣盖着就足够，那是我第一次熬夜煮粽子，兴奋又期待。

到凌晨，添一次水，把柴火调小一点，慢火煮，这样可以烧更久。期间也只醒了两三次，早晨出锅，煮粽子的过程十几个小时。所以粽子非常美味软糯香甜，粽叶的清香、糯米的软糯，猪肉和花生调味，肥而不腻，这是我们的一种特产。

边陲山村的年味是非常隆重的，我记得小时候，大年初一女孩不能出门，只有男孩可以出门玩耍。所以经常过年见不到我弟，他去串很多亲戚家，只要是小朋友喊恭喜发财大吉大利，都会发一块钱、一毛钱、五毛钱的红包。看亲近程度，非常亲近的，比如堂兄弟，给一块钱，如果是拐了弯的亲戚，就给五毛，沾不上边的也会象征性给一毛。所以男孩子最喜爱初一，结队去串门，不管认识不认识。

这么串门可以从早上五点开始抹黑进行，到十点才回家，玩鞭炮炸牛粪，炸土堆，炸菜苗，好像平时不能玩的事情今天必须体验一下，因为大年初一不可以骂人，不可以生气，男孩子非常“自由”。

作为女孩子，只能在家里烤火烤肉烤地瓜玩，开放一些的可以到门外自个院里玩，不能串门，见到大人路过院子要主动回避。从小就从父辈传下来的习俗，遵守的时候也没觉得多难受。

后来慢慢长大，山村的包容性越来越强，到初三，215年的时候，女孩子已经可以出门玩了，只要不是去亲戚家串门，估计是怕被说闲话，女孩子也来讨红包缺钱得很嘛！所以女孩子出门都是跟着哥哥们去镇集市逛街，去景区看风景。

我经常沾几个堂姐姐的光，有男孩子追我姐姐，姐姐不能单独约会，会被别人说闲话，所以我就是挡箭牌，当了几年的挡箭牌和大灯泡，终于几个姐姐都嫁出去了。男孩子骑着摩托车，带着姐姐和我去八角山，去蟠龙庙，去沥川河边，去爬独秀峰，电视塔山，镇周边的景区也都被我们看了个遍。

我也终于体验到了男孩子初一的特权，哥哥姐姐们谈恋爱，带着灯泡也需要发红包，也需要买美食贿赂，真是快活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