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3）

“忙，是吗？”彭亮依旧是灿烂的笑，“没关系，我知道你也种了菜，来，我帮你。”

彭亮说着就接过了我手中的农具，我犹疑了一下，也只好走在头里，带了彭亮来到菜园里。

“不过，我也得要告诉你，幸许我不要人教也能够做好。”彭亮的话把后面来看看的厨房大妈也逗笑了。

在我也忍不了笑中，彭亮也开始了忙活，虽然做得不好，在厨房大妈好意地指教下，彭亮很上心地一下子就懂得如何操作了，厨房大妈也就真正放心地去忙自己的事务去了，我和彭亮就在菜园里忙活着。

温和的阳光下，在种着好几种虽然数量不多的菜的菜园里，彭亮挖着地，我在捡走松掉了的草根。

那一头厨房大妈看着乐在心头地笑，却又像是怕以为她是偷窥地避开了。

彭亮在回头来帮着整理草时，也在说了：“以后我每星期来看你一次，菜地里要做的活也应该我能够帮你做好了，你就不要多操这份心了。”

“这样行吗？”我不敢相信这个还不会干农活的人，会对这件农事像是情有独钟。

彭亮又是很阳光灿烂的笑：“怎么不行。”

我就又笑了，又赶紧掩饰地细致地捡掉松掉的菜根。彭亮看着我细致捡菜根的样子，也笑了：“这样子的你很像一个农妇了。”

“是吗？”我一下子羞红了脸。

“只是这个农妇很漂亮。”彭亮又没脸没皮地说了句。

我看了眼彭亮，我知道彭亮只不过是以表示着不是他在意，只是为了逗我开心，我就又笑了，也羞涩地看了眼春日里的太阳，太阳散发着暖意的阳光是那么地美好，好像还有些儿刺眼，陡然地厨房大妈的话又在心头漾起“……人有时候不是被生活改变，是被生活弄得没有办法，用你们文化人来说是无奈着，也就是说，当一个很不错的人被生活折腾得改变了，比起那些本来就没什么让人待见的人，更让人看着痛心。”我也才一个惊觉，不管我现在像不像一个农妇，虽然在我不是什么改变，而毕竟生活中的无奈要改变一个人原本就是循序渐进的，只有超越地思索，才能意识到残酷，不然就一切都好象那么顺理成章。

想到这里，我也一个激灵——难道这就是之前的关于农村的教学，我不理解杨婷的那种执著的内涵吗？到这时候，我又再一次确定，我是决定了在这里留下来了决不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彭亮，只是彭亮让我对在这里的生活又多想到了一点倒是真的。

彭亮可真是一个很热诚的人，他尽量保持每星期不少于一次来看我，每一次的到来，他总是很乐意为我忙完那些菜地里的活，相对来说，有人帮忙，我也显得轻松多了，就也有了两个人在山村的路上走走，或者是在学校侧面的斜坡上，在冉冉的风中，放风筝。也是在这样的放风筝和散步，让我了解了一些彭亮的过去。

彭亮二十一岁大专毕业，分配去了邮政局，又学了驾驶，考了驾驶证，就开邮政车送邮件，一次偶然中在一个小乡镇上，因为阻车就停了车，路通了车起步，开在邮车前面的一辆是乡镇里人家用来搭客赚钱的那种后面是蓬装的车，突然死火，邮车就撞上了前面的车，彭亮因是公车，又有同行者，也不好一个人作主，就不下车，先看着人家要怎么处理，再决定怎么着。而人家却是车坏了，根本没有找人问责的意思，还只是自责无法让道，要彭亮自己倒车把车开走。彭亮也还是只等待着处理，就不倒车，也不下车，就停在那里。因彭亮知道这是因为堵车没有保持车距，在突发事件的前车突然死火了才造成了他追了人家的尾，按责是彭亮的错，虽然客观原因确实是凑巧。却没想到人家以为他们的车是仗着是公家的车不走是在叫嚣，毕竟那时候的人们淳朴到遇事都是首先从自己找原因，只会想到是自己的车坏了没能正常行驶，才导致后面的车追了尾。就如彭亮也知道人们是凡事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计较的概念，是公家的，就更是不敢与之讲理，因私与公讲理，大家都知道只会让有些人会借意巧用手段踏着私人当作垫上点位，为私人的就理也讲不了了，私人就只要遇上是要与公斗，就能立刻啥事没有，不弄出事来让自己难过就是好。

就象彭亮也知道的他舅处理过的一桩搬运公司的车的事故，行驶在四十度坡的下坡时，右边是陡岸，有自行车在右边前行，班车司机只顾及左边相对而行赶紧下车的自行车，而打方向，迫使右边处于坡上下不了车，因右边就是摔下去不死也会残的高岸，骑车人也已到了车轮从路边仅有的几寸宽的草上驰过，只能撑着让班车过去，班车这猛一打方向，已磕到骑车人受伤，骑车人也只能坚持着待班车过去了，才把自行车往左压倒在路上，几十个目击者都惊呆，也庆幸好在骑车人冷静，却竟然就以有一个有点关系层面的人，为了拉关系，以搬运公司先不要急于赔偿，他帮忙治好，用草药把人家的断手指直接“治”成断了丢了，找也没用了为止，落下终身残疾，就这样也不了了之，可那样的是忙完工作回家的人，在当时难有赚钱门路的农村里，往往是撑起一个家的人啊！那个司机档案上没落下任何什么，前途无碍。只是那个有点关系层面的人，在车经过的路途开着煤矿，就享有了方便搭车，和有人助其子进公职往上攀。

彭亮明知道这些，也更知道他遇上的这个车主的老婆是觉得没办法就去了乡政府找人，也是为了于他们自己的可不要事情弄大了，私与公有事，只希望能网开一面就是最好不过了。后来在车主老婆叫不来人，苦着脸回来了，最终还是以只希望彭亮和同行者能网开一面地买了两盒当时最贵的烟给了彭亮和同行者。这两盒烟的价钱是当时用来买肉改善生活的话，乡里人家甚至是过年都只会买这么多钱的肉，还得要有钱。尤其是比起车，那蓬车的质量和邮车比起来，那蓬车根本就像是玩具车。彭亮还就这样却为了自己的前途，还弄得象是合理地，就违心地将就着和同行者一人一包接了人家的贵烟，然后倒了车，绕开人家抛锚的车，就赶紧开走了，哪怕明知那辆车是真的不能开动了，人家是雪上加霜，而他和同行者是该负责的（撞坏了别人的车尾的责不负，无视农人的淳朴和怕事也无助，反倒还拿走了人家两包贵烟，是居心何忍地走了。

也就是从那次之后，彭亮就想不开车了，却是亲人和朋友，以为他只是想换单位，就鬼使神差地为他另安排了工作，竟然是到了政府的一个部门，也是开车。

也就是这样作为一个司机，一个无权的旁观者，彭亮在见得多了相对比较中，更是因惭愧而更有了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