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虫茧（3 / 3）

“不用你指导，我知道该怎么做。”他恶狠狠地从地上取下了深渊之钥，然后将布鲁塞尔碍眼的，带有巨大冲击痕迹的城墙清除出自己的视野。他背后的信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被神明生物吸纳入身体，运输向下一片战场。但是他们如今的作用，只是装有腐化的容器而已。

栎用手指抚摸着温热的长剑，海山二是她短暂人生的一部分。她还记得前任波西米亚大公将她带到波西米亚王室的墓穴之中，那张平放着海山二的桌前，桌的脚下是一些白骨，应该来源于人类。

“这些尸体都是我们家族的人，他们试图像先祖一样统御海山二，但是无一例外的失败了。栎，现在你是我的女儿，由你自己来选择是否进行尝试。”

栎没有犹豫，她用靴子轻轻拨开那些已经腐烂后又风干无数年的尸体。从地面之上添注油脂的长明灯依然亮着，湛蓝色的长剑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又对只有十三岁的栎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最终她的手在大公的注视下握住了剑柄，又自然地用两只手握持，海山二时隔六百余年，再次离开了那张金属桌。

两周后，大公将带有姓氏的剑鞘交给了栎，他没有告诉栎，二十年前他也想过拿起海山二，但是对死亡的恐惧最终只让他取走了剑鞘。

这个剑鞘与海山二的剑身等长，栎不想将它丢在地上，于是在使用海山二前，都会将其镀铬的末端插入地面。

里希特已经神志不清了，他像发病一样将头装在树干上，弄得自己的额头血肉模糊。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感受不到疼痛，于是他惊恐地用匕首切割自己的手指，却发现手指像橡胶一样，是均质而富有弹性的，落地时发生弹跳，没有血液流出。这种怪异的状态让里希特发狂了，不断地通过更加严重的自残来试图证明自己还是一个人，直到他注意到自己切掉的手指又长了出来，他才颓然地坐在地上，选择了放弃。

凝絮的脸在被腐化的树干上浮现，接着说门泽尔与树皮一样满是褶皱的脸。“你是一个不合格的使徒。”是门泽尔的衰老声音，结尾处变成凝絮空灵的声音。

“我哪里不合格了，我一直在遵从神的旨意，为什么不接纳我?”

“一定程度上说，你比背叛神明的安达更加可憎。”

“为什么?”里希特连视觉也被剥夺了，他抓挠着自己空无一物的眼窝。

“因为你是无能的，只有无意义的虔诚与虚假的承诺，这与背叛和欺骗无异。”

“我也不想这样啊，我想做到我所说的那样，我也为之努力了。”

“这只能更加说明你的无能。”

在凄惨的嚎叫中，里希特的头颅融化了，意识被困在只剩下触觉这一种感官的没有头颅的躯体中，无法言语。

“神明只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瓦解北方城盟的抵抗，你的死亡是神的施舍。”触及那具里希特无言的身体，腐化将信息传递进那个变成褐色的人体虫茧，茧后方的环形结构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