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栖身(3 / 7)
汤帅听说了父亲仗义疏财扶危救困,成全了老张一家团圆的事迹后,钦佩得连连赞叹,连敬父亲三杯。父亲酒量本就不济,与张汤二人连喝几杯后,很快醉意上涌,笑嘻嘻的坐在一边抽烟聊天。
老张也有几分醉,夹着烟说道:“孟哥,咱这附近除了大排档也没啥像样的饭店,这顿酒咱就摆到自己屋里来了,你可别不喜欢……”父亲嘿嘿笑着摇了摇头。
老张又提起一杯与两人一碰,抿下一口接着说:“你别看咱屋子小,咱在里面自在。你想抽烟也一样抽,喝多了就一趟,也怪舒服的。你要是到了外面,那些喝多了吆五喝六的人在旁边,吵的你话都说不成。”
“么得错,对头!”父亲点点头笑着说,“我也喜欢这个样子的环境,巴适的很。去年头我老哥带我去了趟镇子里的日本饭馆,规矩多逑到不行,吓得老子大气都不敢喘。”
“就是就是!”汤帅也点着头附和,“那帮子日本人吃饭,整的好像死了爹妈一样,话也不说就闷头吃。也就是路边的摊子还能好点,有点生气,你要是去了城里大点的饭馆,真是规矩多的,还不如追悼会里声音大!”说罢整桌人都哈哈大笑。
“谁要开追悼会啊?”门口一个声音传来,只见一个高个精瘦,高颧骨尖下巴的男人抱着一瓶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哎呦侯工来了,快来坐。”老张抬手招呼着门口的人,但他并未起身,反而是靠门的金桂花一边擦着脸上的油水一边憨笑着站了起来,给他让位置。牛虎两兄弟本要站起来,却被汤帅暗中按住,他俩不约而同的朝汤帅看了一眼。父亲此时已经醉得斜靠在床上,姐姐则起来欠了欠身,又尴尬地犹豫着朝里挪了挪。
这人本想入席,却看到狭小的空间里已容不得再坐一人,况且除了姐姐和金桂花,其他人似乎都没有让他的意思。他便知趣的嘿嘿笑着说:“没事张哥,我也就是来看看嫂子和孩子,没想到你这有事,那我改天再来。对了,这瓶酒放你这,我本来就是带给嫂子的,也不能再拿回去。”说着他就把怀里的酒递出去,谁知递到一半又缩了回来,这虚晃一枪让原本起身来接的老张扑了个空,只得缩回了手站在那里好笑。
“嫂子你知道这是啥酒不?”这人带着炫耀的神色向众人展示着酒瓶。
“我可不知道,我又不喝酒,”金桂花憨笑着,“看上面的日本字,怕不是啥日本好酒?”
“对咯!嫂子还是你识货,这可是日本牌子酒,咱这岛上可买不着!我也是今天中午跟监理吃饭,人家送我的,我这舍不得喝,拿来孝敬你和张哥。”这人得意洋洋的炫耀了一番,才把酒递给了老张。在递过去的时候,他还特意把酒在汤帅面前晃了两下,略带讽刺调侃着说,咋样,好酒吧,认识不?
“哼,”谁知汤帅冷笑一声,“小日本的屌清酒有啥好喝,兑水的马尿一样。”
男人也不示弱,嬉皮笑脸的说道:“你看你就是土,人家嫂子都知道是日本的好酒,这酒好不好,包装上能看出来的,你看这防伪,多高级。再说了,监理送的酒能次吗?”
“你也熊吧!”汤帅摆了一下手说,“人家高监理能送你酒?你是谁,人家是谁?人家送你酒?不知道你又是从哪淘的货拿过来充数。”
“人家姓高仓,不姓高!”男子提高声音强调着说,“你看你,就是没文化,吃了没文化的亏了吧!老汤不是我说你,你平时也得多学习,毕竟是人家地界上,你说咱说的有道理不?”说着他还看向老张和金桂花。老张点头尴尬一笑,金桂花则依旧憨笑着。
汤帅被他这一下说的耳红面赤,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然而冷静片刻后,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那没错,汉奸还是你会当,数你当的好……”
老张赶紧打断了两人的舌战,嘱咐金桂花从行李里拿出一条“金皖”送给了男人,然后又笑呵呵的让男人改天过来吃饭,还再三嘱咐约好了时间。男人也知趣,有了台阶下,抱着一条烟便走了。临走前他还在姐姐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说改天有空了带孩子们一起去外面逛逛,带他们去吃日本菜,高仓带他去过一家面馆,可好吃了。
“妈了个逼的,什么狗屁屌侯工!”汤帅对着门口愤愤骂道,端起残酒一饮而尽,“他侯玉峰也就是个屌大专,专门跑去舔日本人的腚,也不知道舔了多少,才舔出个技术员,在这装你妈的什么逼……”
姐姐听着汤帅嘴里的粗语眉头紧锁,金桂花也尴尬的笑着说,大兄弟你别生气了。倒是老张捅了他一下:“你说话看着点,一桌子都是孩子……”
汤帅这才发觉自己失言,急忙端着酒杯弯腰给金桂花和父亲赔罪说,哎呦嫂子孟哥,真对不起,喝多了,话多,都怪我怪我,你们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