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江上的日与夜 第31章、暴风雪(3 / 3)
“看她意思,她怎么开心怎么来吧,我反正给她存了钱和劵。”沈如松感叹道,心想眉虎她现在睡得正熟,会不会梦到她哥哥,在两千多米高的山上快冻废过去的哥哥。
“不管她将来去哪里,不嫁给地表人,我都能置办好嫁妆,一年五百元,两年涨一级,战地补贴多,我就她一个妹妹,她是要高嫁的,不能太让夫家看轻。”沈如松想的比较远,他上中学时就知道妹妹聪明得很,也许她才是光大门楣的那个。
果然,陈潇湘赞道:“你想的很远,是个好哥哥。”
沈如松没回答,嘴上怎么说不重要,关键是后面怎么做了。
愈发冷了,三人也不想再多说了,靠的更紧了些,风雪咆哮间,偶尔能听到陈潇湘在低低哼唱。认真聆听,能听到她在唱到了“去年此时此地黄昏天边外,我与少年初见,云影共徘徊~”
随着她依旧低而轻快的歌声,飞雪也仿佛听懂了,绕着她打了个旋儿,卷上了半空。
“一丛红莓花儿悠然独自开,青春的时光一切诚可待~”
“青春的时光一切诚可待~~”
……
下半夜轮到三个班长进帐篷里眯了两小时。一到天亮,趁着雪势弱了,风力降低,排长命令所有人立刻拔营出发!丢掉除了口粮、弹药、基本工具外的一切物资,轻装向硫磺泉储备点赶去!就算不再维护沿途设施,他们在雪天山地里赶到目标也至少要一天半!
王贵水直接先斩后奏,在中午暂歇时才向上级发去报告,表明部队遭遇了暴风雪,为节约时间,不得不丢弃了大量辎重。
上级能有什么说的?难不成叫他们回去捡回来吗?营长反倒是颇为激赏王贵水当机立断,表示最有价值的无非一组炮队镜,那些教学仪器扔就扔了。他甚至暗示必要时可以杀掉逐渐变成累赘的战马!只要人回来,什么都好说。
短短休息过半小时,王贵水下令继续行军。丢掉了三分之二的物资,矮种马负重骤然减轻到平均负重50公斤,步伐显然加快,其擅长雪地行军的特性也显露无疑,零下十几摄氏度的环境不足以阻滞它们,反而是战马落在后头。
到天黑时,队伍抵达了山麓,不过入了夜风力就加强了。但在茂密森林里,狂风被分流,牢固打了桩基的军用帐篷吃得住这种风。在帐篷里用掌心炉煮开水,单兵口粮和浓缩热汤吃下,人立刻就回过魂了。
在艰难时刻,班长就得身先士卒,第一班岗和最后一班岗轮给了沈、赵、陈三人,这倒不是王贵水摆谱,而是他是这三十多人的主心骨,谁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排长,不然三个班长一旦意见不合,出了差错,就是动辄全军覆没的惨剧。
在十几年前,同样是穿越千山的春季训练,一个步兵连遭遇倒春寒,连长和副连长、军士长三人争执不下,折返多次前后失据,导致骡马被冻疯逃走,帐篷在夜间被刮走,三天三夜的行军里,冻死了193人,还有六个人在获救后死去。生还者回忆当时惨况,有很多人快冻死前反常热,在雪地脱光了衣服然后立刻冻毙。
这件事震动极大,当时该步兵连的团长被撤职查办,活下来的副连长上了军事法庭。军队则特别注意到地表气候远未达到预计的好转程度,改良寒季装备和训练方法,也是那时,矮种马取代了山地马变成驻联盟东北复兴军的主流马匹。
但对于全速赶赴硫磺泉的队伍来说,雪势已经大到白昼如黑夜的程度,他们的速度降到一小时都走不了一公里的程度。被迫原地扎营等待,直到4月17号,也正是训练的第17天,持续了两天两夜的暴风雪才稍有减弱。
这几天,士兵们要么窝在帐篷里听着恐怖的风声,要么是顶着极强的南风去铲雪,避免帐篷被积雪压垮。熟识本地水文地理的骑兵马元国不止一次提到现在要吹也应该是东南风,往太平海吹来的风,而不是搞得像是直接从正南方向的琴湖吹来似的。
但老天爷吹什么风是他的自由,所幸与基地的联络始终不曾中断,基地非常关注这支被困在千山内的队伍,安抚表示原地静待即可,在降低口粮标准后,物资足够消耗到月底,而队伍位置始终掌握,一待天气好转,直升机会赶来接应。
困在老铁山阳坡的队伍,三个班长果然就继续前进还是原地静待爆发了空前激烈的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