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几分心思(1 / 10)
岁聿云暮,许是老天爷看在年节将至的份上网开了人间一面,大雪终停,北方雪灾逐渐可控,大魏朝堂也终于走上正常运转——直观体现为,某一部分朝臣开始有功夫质疑季景西监国的正统性。
朝廷之上,新一轮的诋毁、反对、扯皮拉开大幕,言官们的奏章雪花片般飞向集贤阁。
季景西对此的处理办法很简单——将这些反对之言全部丢给几位宰辅。
既然当初几位相公都支持他出面主理政事,那么理所当然地,他们也该负担起对这一决定的解释义务。
季景西没功夫应对这些,他全副精力都放在另一件事上——为这场勤王之战论功定赏,秋后算账。
这无疑是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毕竟他只是监国理政而非登极御宇,承德殿里的老皇帝活着一日,这场战事的最终定性权便难以落到季景西头上,季珪一干人的最终处置也非他说了算。
可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离年节没多少日子,城外却还驻扎着各州联军十几万,镇南军、漠北军的主帅也因此被迫滞留京城,几乎整军参与到这场叛变中的征西军更是群龙无首,大魏西境空门大开、防卫薄如纸糊,随时面临着被西羌诸国大破城门的险境。而当初奉季珪为新帝的那些官员,连人带家眷,也都在诏狱里蹲着,等待判决。
此外,除了那一小撮“忠义硬骨”,例如宁死不屈的镇北王袁穆、酷刑加身的鸿胪寺少卿杨绪冉之辈,其他在盛京沦陷时陷敌的官员也在忐忑不安地等待处置清算。
这部分官员,特指当初未明确表示认同季珪帝位,但也没有做出实质性反抗之举的群体。
朝中支持治罪这群人的声音不在少数。
他们的理由是,那些被俘的朝官,无论从律法上还是道义上,季珪谋反时,应当“以死明志”,向远在凤栖山的老皇帝表切忠心,否则便是“失节”——丢命事小,失节事大,失节的人,不配在朝为官。
季景西理政的经验尚浅,思想也与那些迂腐文人不同,骤然在奏章里看到这一观点,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倒是觉得,率先提出这一观点的郎志高郎御史才是不可理喻。
凤栖山秋狝,老皇帝带走了四品以上的京官,看似浩浩汤汤,实际滞留盛京的官员才是京官中的绝大部分——这绝大部分,是朝廷中枢得以正常运转的中坚力量。
季珪破城称帝,的确有宁死不屈者以死明志,可活着的更多。以那位郎御史的观点,这些活着的都应算在陷敌失节队伍里,全应当治罪。
……合着不是你家的朝廷,你折腾起来不心疼啊?
季景西在漫天奏章里挑出了一堆相同言论的折子,一个个查上奏者谁。不查不知道,好家伙,全是参加了凤栖山秋狝的!
这要不是在趁机排除异己,他把头撇下来当球踢!
他就不懂了,这群人凭什么觉得折子递上来他就得同意?这群蠢货一没参战,二没出力,回京就坐享其成,竟还要求那些出力的被治罪……禄米太多,吃饱撑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