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认罪(1 / 4)
缟素森严的院落被一分为二,偏厅治伤治病,灵堂用作开腹寻证。
江州府衙的仵作名叫刘乾,干这行当多年,也未听说过给死者开膛破肚找证据的,纵然常与死尸为伴,但面对谢文舜的遗体,仍有些发怵。
谢文舜死亡六日,此刻寿衣半敞,紫色枝状血脉遍布的胸膛和膨起的腹部露了出来,秦缨指着他的肚子道:「死者死亡日久,体内脏腑已开始腐坏,此刻玉碎多半已入肠道,而非胃脏,那玉碎只有小指甲盖大小,需得仔细些。」
刘乾握着剖尸刀,面上冷汗满布,这时宋启智道:「老刘,你是屠户出身,又粗通医理,想来剖验尸体不在话下,这是谢家三老爷准许的,你不必害怕……」
刘乾面上围着巾帕,此时露出一双满是凝重的眼睛,「小人倒是能试试,但这谢老太爷的遗体,多半是回不去原貌了。」
宋启智点头,「若此案定得快,老太爷也能早些下葬,不然还得停灵数日,到时候遗体也难保。」
刘乾深吸口气,「好,那小人奋力一试!」
此言落定,刘乾倾身上前,先在谢文舜腹部触按片刻,这才一刀落了下去,只见鼓胀青白的腹部随刃而破,下一刻,一股子浓郁的腐臭味溢出,待皮肉绽开,又有腐败的褐色尸水流出,堂中众人皆掩着口鼻后退了两步。
「公子,县主,岳齐声和谢三老爷醒了!」
听闻此言,宋启智留下长史在此,又对秦缨二人道:「既如此,还请谢大人和县主将所查对峙个清楚,谢家大小姐不是还说谢星麒放火烧了她的院子?」
谢星阑颔首,步出灵堂,又进了一旁偏厅,厅内两个大夫正在给岳齐声和谢正襄诊治,便见林氏满脸泪珠守在岳齐声榻边,而不远处的谢正襄,则只有两个亲信小厮照顾,谢正襄正怒目瞪着林氏二人,一见谢星阑进来,立刻道:「如何了?」
谢星阑沉声道:「仵作取证尚需时间。」
谢正襄很是失望,有气无力道:「就算并无证据,那也定是他们为了遮掩丑事害死父亲,我……咳咳……」
谢正襄一言未完便咳嗽起来,一旁小厮赶忙道:「老爷莫要多言了,大夫说您适才是去鬼门关走了一趟,这两日切勿再动气,否则再来两次,便是神仙难救。」
谢正襄面无血色,闻言只好闭上眸子顺气,谢星阑和秦缨则将目光落在了堂中委顿跪地的谢星麒身上。
谢星阑道:「谢星麒,你不认谋害你祖父之罪,那火烧菡萏馆之罪你可认?」
谢星麒本是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眼瞳微缩,缓缓看向谢星麒,「我不明白,怎坏事全诬赖在我一人身上?放火……我那几日连菡萏馆的门都没进过,又如何放火?」
谢星阑看向秦缨,秦缨上前道:「你放火的法子奇特,只需等个艳阳天便可,菡萏馆起火那日,正是那近十日之中,秋阳最为酷烈之时——」
谢星麒眉头微皱,背脊亦直挺起来,「我不知县主在说什么。」
秦缨冷嗤一声,「去岁你母亲为你寻了一只琉璃净瓶,那净瓶通体无瑕,你曾放在书阁二楼,装了符水拜魁星君与文昌帝,后来某日,为了不被谢文舜发现,你将琉璃净瓶搬到了窗台处,那时正是酷暑之时,某日,一墙之隔的院落中,忽然有一丛枯萎芭蕉着了火,吓了众人一跳,起初你只怕也不知怎么就着了火,直到你发现你那琉璃净瓶有聚光之效。」
谢星麒面皮微抖,「不,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