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涌动的食欲（1 / 3）

“咯吱~咯吱~咯吱……”

从瓦砾镇去往珀斯克的这条路一直不怎么好走，坑坑洼洼，到处都有散碎的石头和深浅不一的车辙，年老的驽马边跑边喘着粗气，被它们牵引着的木质车厢也一直发出力有不逮的哀鸣。

过往卓铎炙手可热的时候，作为卓铎外少有的几个镇子，通往瓦砾镇路上不管白天黑夜都有大批车马运载着石料和“淘金”的劳工来来往往，这些沉重的车辆将本就简陋的土路压得破烂不堪。

当时还有几个过路的贵族老爷因为被颠簸的叫苦不堪能够出钱修缮修缮，现在嘛，就连镇上也不见得有几个年轻人了，更别提出钱修路的贵族金主了。

库姆·皮蓬，年轻时是个马车夫，曾因为救了一个差点溺死的异乡贵族而被赐予了皮蓬的姓氏，这也成了他可以提着烟袋锅逢人吹两句的资本，毕竟和他一起插科打诨的酒友们可没有贵族老爷赐予的姓氏。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的“丰功伟绩”，镇上绝大多数人不管是出于怎样的心态，都不再将他称为库姆，而是亲切称他一句“老皮蓬”。

后来，卓铎掀起开矿热潮时四十多岁的老皮蓬敏锐的抓住了这一机会。他并没有像那些被一夜暴富的白日梦冲昏头脑的年轻人一样跑去“淘金”，而是利用皮蓬的姓氏从新来的镇长那里半诈半借的弄来了十个金奥瑞。他用这些钱在镇上和亲戚一起开了一家廉价旅馆，十多个人一个房间，专门为赶来开矿的穷鬼们提供便宜的住宿服务。

除此之外，他还发扬了年轻时优秀的马车夫手艺，为过往的贵族车辆提供免费的修理服务，这些贵族们大呼良民的同时，一股脑的将自己手下的工人都送去了老皮蓬的旅馆作为临时的宿舍，而且出于对皮蓬这一姓氏的尊重他们给的钱只多不少。

到最后卓铎的开矿热潮彻底退去，不管年轻人的暴富梦想有没有实现，老皮蓬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当时已经五十岁的他娶了比自己小三十多岁的小侄女为妻，甚至还偷偷在镇上的织布坊里包养了一个妖娆的寡妇作为情人。那段风光的日子里，老皮蓬提着烟袋锅说的话和镇长一样好使，与人说和、婚丧嫁娶，哪里都有他的影子，没人不敬重这个富老头子。

但是随着来往于瓦砾镇的人越来越少，旅馆的营收每况愈下，老皮蓬投资的其他生意也是破产的破产、赔本的赔本。一向花钱大手大脚的老皮蓬根本存不下几个钱，包养的情人见他腰包瘪了自然就跟别人跑了，唯有从乡下娶来的那个小侄女还勤勤恳恳的和他一同打理如今已经破败不堪的旅馆。

“咳咳……咳咳……这狗日的世道。”

老皮蓬心里想着过往的辉煌，再看看如今窘迫的生活，咳嗽了几声后心有不甘的说道。

“哐哐！”

他将手里的烟袋锅在拴着马匹的一侧木轴上轻轻的磕了磕，可能是抽惯了优质的烟叶，自打不是那么富裕后抽这些年轻时的用的便宜货总觉得辣嗓子，就跟往喉咙里塞锯末一样难受。

“老伙计，你也开缝了啊，也是……你也不是年轻小伙儿了。”

老皮蓬磕了几下后，仔细端详了一下手里的烟袋锅，木质烟杆靠近金属烟锅的地方裂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老皮蓬抽烟袋锅的习惯由来已久，但不是从父母或是朋友那里习来的，毕竟平头百姓们抽烟的很少，即便有，也是用放在嘴里嚼吧嚼吧的方式；而贵族们就讲究的多了，用昂贵的纸张卷着抽，用木质的烟斗叼着抽，用黄金做的鼻烟盒蘸着吸……方法不一而足，但这些都需要用将烟草精加工之后的烟丝，不是贵族不仅买不起也找不到相应的门路。

老皮蓬用的烟袋锅是他年轻时救下的贵族赠予的，相当稀罕，据说是从东方传来的，只需要将碾碎的烟叶放到烟锅里点着就能吸了。挣了大钱以后，老皮蓬一度想把这东西换些好材料再做一个，但是镇上的铁匠没见过这东西，不会鼓捣，只给换了一根上好的木杆。老皮蓬觉得这是他转运的象征，把这东西当宝贝一样一直带在身上，即便之前为了还债变卖了不少家当，唯有这东西始终没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