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月夜访高楼（1 / 4）

王敬宇和王承这对师徒走后。“龙潭”内，那人把摇椅拖到窗台前，一屁股坐了上去，右手轻叩摇椅扶手。

“笃、笃、笃……”

直至落日尽被远山掩盖，余晖逝于天边。那人方才起身，披起黑色夹克，踏月色而出。

红街区，望霞楼。

楼是两门九家中的打潮门建的，拢共四层，从底下到最高楼，依次有八、四、二、一个隔间。

一、二层中间是一圆形厅堂，厅堂外绕一圈回廊，回廊外再是隔间环绕。

厅堂是为有相当资本的人准备的社交场。隔间是为某些大人物谈事议会、接风宴请提供的僻静地方。楼越往上，接待的人身份地位便越尊贵。

那人到了落霞楼的大门，立马有一身着大红绣金凤旗袍的妇人迎来。妇人身姿妙曼，脑后乌黑青丝盘起，剪水秋眸一双情意脉脉，鲜红朱唇一点似樱若霞。白玉手携细长烟枪，步态摇曳生姿，款款而来。

“老爷子已经在等你了。”

那人挑了挑眉眉毛，轻轻点了点头，跟着妇人走入落霞楼。

一层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俊郎男侍一袭黑色燕尾，妩媚女侍一身酒红礼服。推杯换盏的众人或笑容满面，春风得意；或面色严肃，威严自生；或神情嘲弄，讥讽暗生。此时皆余光瞟向某处，直至那上楼两人身影不见。

二层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四扇分别绘玄武、朱雀、青龙、白虎的屏风将厅堂分成四片区域。每片区域各有两对“鬼脸”黄花梨南官帽椅、四名宫装秀丽女侍，四张梅兰竹菊古画。其中众人皆直视着踏在墨室阶梯的两人，有人举杯示意，那人点头回礼。

第三层无厅堂，只有两间巨大空旷的房间。二层分别有两座向上阶梯，各通第三层不同地方。此时，妇人带着他到了“墨室”的门口，门口处有一个枯瘦老者，老者抬起沉重眼皮看了看两人，侧身让开，黑色木门缓缓打开。

那人走进墨室后，拿脚尖敲了敲金黄色的地砖，声音清脆。这砖是几百年前从苏州御窑里运来的，听说还是明成祖建紫禁城用剩的边角料。随便撬块破石头丢到市面上，不知有多少人为之大抛钱财。

“啧。”，老头子们就喜欢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上显出“体面”来。无论是暴发户们的穿金戴银，还是学者们的陈画摆砚在这些老头子面前都是落了下乘。

显摆显摆，庸人平民前显圣摆谱算什么本事。要装就得在那些有见识的人前装嘛。不言一语，不着一墨，待之如常物。看不出，自是如进老翁屋，乏味无趣。可若是识得何物，那便像天人洞府，就连那床脚的夜壶也是神仙的物件。

咧咧嘴角，品着祖父的闲话，他带上些许笑意走向墨室中央的黑色议事桌。拉开一张凳子坐下。

桌面滑如镜，泛着摄人的光泽，可桌边却好似没打磨过的矿石，十分的不规整，而且硌得慌。

他抬眼看看桌对面的老头，一头短平白发，目藏精光，双眉凌厉似刀；身着黑红唐装，昂首挺胸，腰杆板直如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