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和辰(1 / 3)
山上的道观以落月为名。在东面偏远之地的山间小庙,在信奉鸿教的年代少人祭拜寥有香火。无抎跟辰在道观里生活了十年,与老师父过着清贫的日子。这回镇子里两枚银币的悬赏对他们来说是很大一笔钱,抵得上平时几个月的花销。但即便是空手而归,他们心情却是轻松。一夜不眠的疲惫随着轻轻拍打的海浪声而去,鼻中嗅着清冷新鲜的空气,憧憬着回到观里填饱肚子睡上一觉的满足。
但春节的第一天注定不是平常的一天,当他们匆匆忙忙走进山谷,无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谷前宽广的雪地里有一排清楚的皮靴印,
“谁会这么早跑道观来。是不是前日来的那伙佣兵,他们又来找你跟谷巳哥了。”
“不,不是他们。你看到升起的白烟没,师父正在烧水泡茶,不会是陌生人的。”无抎慢慢走到脚印边,“没猜错是铭叔。”
“是铭叔!”辰欣喜道,“是铭叔回来了!咦无抎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我刚刚想起来在镇上还有点事。”
无抎返身向山谷外走去,很快消失在银装素裹的树林里。辰从未见过他那个样子,正琢磨着,忽然有一双大手捏住他的肩膀,另一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出现在身后。
“阿辰原来你在这儿呢,我在山里找了你们半天。”
“谷巳哥,我们刚刚回来。”
“嗯铭叔来了快去回去看看。无抎呢,他没跟你一起吗。”
“他他刚刚走,他说他在镇上有事。”
千年古庙里,柴火让庙宇里暖和了不少。坐在庙堂中饮茶的中年男子就是辰的叔叔。其实与另外两个孩子无血缘关系,但他们都习惯称他为“铭叔”。辰对铭叔的印象还停留在幼年,确切的说那时候他才四岁。记忆里老叔是鼻梁高挺,脸颊硬朗消瘦。现在留着灰白的胡须,看上去沧桑了很多,又饱满了许多。变化更多的或许是身材,从背后看肩膀宽厚了很多。
这会儿铭叔正跟老师父闲聊着,他一边说话一边悄悄观察着自己的小侄子。
“不瞒你们说不久前我安家了,在洛神殿西域的锭口国的和风镇,和家族人,一个有点小名气的家族。我现在已经改姓“和”了,阿辰我跟和家族长说好了,你以后跟着和家族人姓氏。老师父阿辰是姐姐的孩子,每当看见这孩子我就想到自己…。”铭叔有点哽咽了,无奈地喝了一口水,抬头又看向谷巳,“谷巳你和无抎也跟我一起去吧,这些年我在锭口国也算认识一些人,应该可以安排你们给官府工作。”
谷巳恭手作礼:“铭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正巧前些日子有人来访,想让我跟无抎去域外做生意。这几天我跟无抎还在考虑这件事。我们其实更希望去域外闯一闯。”
铭叔轻轻点了点头,又四处看了看:“无抎呢,怎么没见他人。”
老师父给铭叔添上半杯水。
“那孩子要肯跟你一块儿走,他这儿就该坐在这儿了。”
“哦原来是这样。”铭叔低下头,声音仿佛是从嘴缝里挤出来的。“正是非常凑巧,到我这年纪不得不信命了。”
他喉结动了动,似乎是咽下了一口水。
“老师我想今天就带阿辰走了,一周后在泗水城有盛大的祭神法会,正好带他去见见世面,然后我们就回镇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