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 普瑞巴林(2 / 5)
帕索科站在外面,望着略有些阴沉的天空。
人类过去有一种叫做香烟的发明,据说是把一种叫做烟草的植物采摘后晾晒干燥,最后用纸张搓成卷状包裹起来这些细碎的棕色枯叶,一般还会在纸卷的一端装上一种叫“滤嘴”的装置。使用的时候便是把滤嘴那端放在嘴里叼着,之后用火焰点燃外露的另一端。这会产生大量的烟雾,而人类发明这样东西,就是为了这个烟雾。他们将烟雾吸入肺部,之后再缓缓吐出。这个行为,俗称“抽烟”或者“吸烟”。
帕索科记不太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看见有人吸烟了。烟草燃烧所产生的尼古丁、一氧化碳、焦油等物质对人体有毒害作用,因此政府已经禁止这种东西的生产和贩卖流通。这大概万把年前就已经进行过一次了,在那个被少数了解的人所称为的“第一文明”的时间里。据说那会儿这玩意儿屡禁不止,总是有人会想着各种办法把这些东西搞到手然后点燃吸上一口。只因为那种烟雾能够给人类带来短暂的愉悦感,能让人忘记眼前的忧愁,转而沉浸在虚幻缥缈的轻松的幻觉里。
当然,现在这个“第二文明”压根没有这样东西,至少就算真的有,他不知道,更别提知道从哪里找到这样东西来了。配方早已失传,而“创世伊始”前的大清洗早就把这样发明和其他各种或好或坏的东西的配方和图纸埋葬在了森林的泥潭里。因此,现在的政府根本就不需要操心这件事。他们需要操心的,倒是那些会使用幻术的心理异能者,确保他们不会乱跑,也不会随意使用他们的异能去为非作歹。
只是现在,就现在而言的话,帕索科感觉自己很需要一根香烟。烟叶嚼起来最没劲。苦涩,粘稠,还不能咽下去,必须吐出来。不如香烟,火一点,完事,剩下来的事就是等它烧完,然后就是不要忘记用嘴和鼻子去呼吸。
因为孟先生的事情让他感到无比的焦虑。其实不只是孟先生,老时对他的警告、政府的任务,还要时刻提防迷花的进攻。躯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基地,下一步是什么?侵蚀他们每个人?他可以把那些家伙赶出去,完全可以。一个法阵的事情。但是最关键的是,迷花很可能会把侵蚀的魔爪伸向厄菲亚城。或者说不定已经伸进来了。普莱斯卡给的情报就是最好的证明。“渡鸦”,形象且耐人寻味的名称。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报丧的鸟。甚至不只是这样。
需要帕索科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而且每一个都是重头戏。他听说第一文明里面有一个叫奥丁的神话人物,据说是献祭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从而获得了能够预知未来的能力。但是奥丁因此而变得郁郁寡欢,因为他无法改变未来。帕索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甚至不止一个未来,而是很多个未来。他所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在不同的时间里都会产生不同的作用,哪怕误差只有一秒、一毫,接下来的结果都很可能是天差地别。
虽说他是一个神一样的家伙,但是帕索科并不想滥杀无辜。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和迷花作对,又和蒂普蕾娜分手。他在寻求一个能够和其他生物更加和平的共处模式,而不是随意地屠戮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或是为了别的东西。蒂普蕾娜自然没有那么的冷血,但是杀戮就是她的职责。这点帕索科很清楚。迷花,迷花根本不一样。帕索科只把她当疯子来看待。当然,那种情况下谁都会疯。
只是这是他自己的原则。也是他现在所有焦虑和压力的来源。帕索科觉得自己急需一根香烟。这样或许他能够通过幻觉来逃避现实。哪怕只有一小会儿。
但现在很明显,没有这玩意儿。于是他也只能等待,等待一阵风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去。
“难得见你这么愁眉苦脸。”科斯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帕索科回过头去,看见一红一蓝两个人影走到他身边来。
“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帕索科长舒一口气,“而且我有预感,一种没法继续在城里待下去的预感。”
“你这可就有点迟钝了,老哥。”科斯塔冷哼一声,“基本上没有人会对我们这种存在表示同情和怜悯。他们需要平衡,而我们,还有孟先生的存在,实际上打破了这种平衡。他们没有当即就把我们赶走只是现在大敌当前,他们依旧依赖我们的能力。当然论异能,我们这儿七个里面有五个能一把子把世界给毁了。”
帕索科看看边上的特蕾梅克。她没有做声,但是很明显她明白科斯塔所说的那些东西。或者说她们两个刚才独处的时候就已经谈过这方面的东西。帕索科悲伤地望着特蕾梅克,而特蕾梅克也悲伤地望着他。
“特蕾梅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帕索科闭上眼睛皱皱眉头,最后还是舒展开了面容,过了好几秒才继续把话说完,“我的存在和情感让你感到拘束了吗?”
“我想,至少大部分时间里面没有。”特蕾梅克沉吟了一会儿后回答道,“当然,作为手下和员工,服从上级的指示是必要的。但作为恋人,我并不觉得你有干扰到我的生活,或者有什么强硬的意识灌输。跟你在一起我很舒服,帕索科。科斯塔先前跟我聊过这个问题。他们或许不会抛弃我和我爸,但是你们却并不太可能会被留下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争取回来的机会,如果你们不愿意回来,我也不会强求,或者单方面拉扯。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感谢。”帕索科点了点头,“如果有必要,到那个时候我们会向你寻求帮助的。如果真的分开,你们也不必对我们太过在意。”
“我明白。”特蕾梅克点头,“人类和其他种族总是有代沟的。人类对其他种族的恐惧也深深地刻在我们的血脉里。有时我会在心底很感激你们,你们并没有试图侵犯和毁坏我们的城市,而是选择与我们和平共处。你们从来没有选择主动攻击我们,相反,你们时时刻刻都在尽力保护我们的权益。我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