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 葬礼(3 / 5)
“那个老不死的我早看他不爽了!囚犯?没错,我就是那个被他死死管控的囚犯!”管家的声音像是撕裂开来一样,变成几种声线的混响,刺耳地在空气里回荡着。
“妖魔现形!”特蕾梅克用法杖猛敲地面,管家立马爆发出一阵尖啸,尔后面孔和身体像是乱码一样破碎开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不是什么正常家伙。”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迷花。”科斯塔也站起身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漆黑的匕首,“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安分点,我可以给你解脱。”
话毕,科斯塔抬手把匕首飞出去,将那个人形的左肩膀迅速切开,切口没有鲜血和碎骨,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紊乱的马赛克和图像乱码。那条断掉的肢体没有掉到地上,而是旋转着飞到空中,在空气里迅速地化成了和切口一样的东西,最后消失在了空气里。怪物继续尖啸着,他抓起桌边剩下的那张空椅子,切口的乱码向下延伸,变成了一条木质的胳膊,而椅子则变成了一团乱码,最后消散开去。
怪物咆哮着把那只稍大一些的木头手臂拍向帕索科,帕索科后撤一步,用伞挑起椅子反打过去。木椅顿时被拍成碎块,在空气中变成乱码消散。怪物的身上似乎多了一些木质的碎块,像是被镶嵌在身体上一样,棱棱角角往外突出着。特蕾梅克趁机抬手,对着怪物的后背用法术开了一炮。怪物嚎叫起来,伤口呈现出乱码的样子,中间贯穿开来变成了一个空洞。怪物被这一下完全激怒了,疯狂地拍抓着周围的物品。那些被它接触到的东西,包括桌子、椅子、统统变成乱码消失掉了,而怪物的身形则越来越大,最后头颅几乎是要碰到天花板,肩膀往外伸出的手臂也变成了好几条,下半身则像穿了长袍一样拖在地上。
“迷花……”帕索科喃喃自语,对着怪物挥伞施术。怪物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冲着特蕾梅克移了过去。特蕾梅克施术防御,可在法术壁垒完全形成之前怪物便穿过壁垒把她打翻在地。帕索科当即震怒,从袖中抽出利叶朝怪物掷去。飞叶在空气中划出一阵尖啸,却只是轻轻擦过怪物的身体,最后钉在墙上。怪物扭头看向帕索科,随即挥手劈来。帕索科撑伞去挡,却被一下扇倒在边上,手中的伞也飞了出去。科斯塔忙于对付另外的几条手臂,手中用于攻击和防御的沙土越来越少。
“真是要命……”科斯塔蹲在地上,看看特蕾梅克,又看看帕索科,脑子里盘算了一下自己还有多少尘土,“三块盾,四把匕首,全被吃掉了。剩下的这些尘土,或许可以用一次那个招数,不过,说不定这家伙身上还有一些我的尘土,但是拿回来是完全不可能了。如果这都能被它挡下来……呃啊!”
怪物的目光终于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一条藤蔓一样的手臂顿时甩了过来,科斯塔只得闪身躲开。她缓缓站起,检查了一下刚才那一击带来的疼痛的源头,好在没有什么伤口或者淤青,只是视觉检测到的高速动作对大脑皮层产生的错误影响。科斯塔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望着怪物。怪物刚才的力道似乎太大了些,手臂的末端嵌进了地板里,它费了一些力气才得以脱困。当那一双绿眼抬起望向对方的时候,那个暗红色的影子已经悬浮在了空中,身边环绕着的是一些漆黑的棱锥。
“dertodistdeinziel”科斯塔睁开眼睛,口中念动咒语,身边的棱锥向前飞出,雨一样打到怪物身上。怪物扭曲着嚎叫起来,被击打到的地方没有乱码溢出来,伤口全都变成了灰白的尘土,扑簌簌地落下来,又被科斯塔吸引过去,在空中变成更多的黑色棱锥打过去。怪物咆哮着把手臂打出去,然而等到末端快接触到科斯塔的脖颈的时候早已被棱锥啃噬得残缺不整。怪物痛苦地向前移动,身体上的缺口越来越大,个头也变得越来越瘦小,最后只剩下一具骨架,就连骨架都变成了白色的灰尘,最后僵在原地。
科斯塔见怪物没了动静,便闭上眼睛缓缓落地,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将空中的那些棱锥变回灰尘收了进去。帕索科撑起自己拿回伞来,走到特蕾梅克身边施术治疗。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科斯塔走到帕索科边上帮忙搀起特蕾梅克,“说起来,孟先……”
“帕索科!科斯塔!”孟先生在楼上朝下喊了一声,三人抬头向上望去,发现孟先生满脸的焦急,“快上来!老石、不,舒拓他……”
三人闻声急忙上楼,推门进屋。床上的老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空气里听不见老人呼吸的声响。
时间回退到数分钟前,孟先生惊讶的站在原地不动的时候。
床上的老人望着门口的年轻孩子,脸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他向孩子招手,示意他走到跟前来。
孟先生缓缓走去,坐在老人的病榻边,脸上早已泪流满面。老人颤抖着伸出手,试图拭去孩子脸上的泪水。孟先生轻轻按住老人的手,随后自己抹去脸上的泪。老人吃力的呼吸声在胸腔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底噪,和孟先生的啜泣声混在一起,在空气里形成一种奇妙的和弦。
“您,是老石头没错吧?”孟先生还是不能相信他的眼睛,掺着哭腔问了一句,“您不是已经……”
“其实我没有。很明显。”老人笑着回答了他还未问出口的疑惑,“我记得,我搞结果你,葬礼那天不要开棺。我一向这么教导你,为的就是,我能够在那一天,自己从那里面爬出来,再换上厚厚的稻草。”
“那您又为什么……”孟先生感到不解。
“因为我知道,你当时的心思是什么。”老人在堵开口打断,“所以,我就要活到这个时候,活到在这里遇见你,告诉你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