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4 / 8)
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本挂在正堂上的那副年画,就是那条巨大的祥龙,被拿下来了,直到一个星期后,父亲想起来才把它挂了回去,在此前,赵郎中留下了一张黄符,说是驱邪镇妖的,贴在那里,焚香供奉了三天。
我们,包括父亲,还有二叔,雨希姨在内,都并不笃信驱邪真的有什么作用,我们似乎在潜意识里都认同这是为了给我们求一个安心,尤其是母亲。
母亲并非一生要强,但她却是在洪水中看着房子和家被冲毁一滴眼泪都没流的女人。逝去的亲人里,也有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还有亲切的长辈,在大雨里,众人哀嚎啼哭的时候,她带着几个妇女给大家分发食物,生活烧水,丝毫不比父辈的男人们差。
但那雨夜里咆哮的洪水和悲恸得哀嚎仍令她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每每想起便胆战心惊,她那时需要这样的一场法事,而父亲的支持更像是一种多年的默契,他能理解母亲的心境,这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精神安慰,也是那天屋子里所有人的一场告别,我们将把这悲痛和恐惧藏起来,开始新的人生了。
但是父亲跟我说起这些,我也终于有所体悟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了。
我在那天只是懵懂的配合着赵郎中坐在那里而已,哦,还哈了一口气。
因此,雨希姨一边按着我的腿一边问我有什么感觉的时候,我只能说“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
下午,免不得要做一桌酒菜招待赵郎中,父亲,二叔,还有几个邻居都来了。酒桌上,赵郎中便变回了我第一眼看到的那个样子。大人们推杯换盏,我们三个小孩坐在雨希姨旁边,闷头吃好吃的。
饭吃完已经快五点了,这间隙,红姨去拉着他问了什么话,但我离得有点远,听不清楚。
不过等大家吃完饭坐着喝茶的时候,我逮着机会跟赵郎中说话了。
“赵叔”我小声说,不想被旁边的雨希姨听到“你会小鬼抬轿不?”
这句话没被雨希姨听到,但被二叔听到了,然后雨希姨就知道了,然后大家都知道了。
赵郎中很坦诚的说自己不会,但是听到我问的一脸认真,雨希姨带头笑的最大声。
“她听外婆讲故事听魔怔了”姐姐说“之前还吵着说看到‘猓牛了’”
我原本立即想争辩这是真的,但是又觉得没有必要,就抬着头对姐姐“哼”了一声。
反正雨希姨可以作证是真的。
等一下!!!
我的脑子里面突然有什么片段,大雾,宁宁,还有巨大的佛像,以及那条红色的大蛇。
宁宁一直跟我说,让我带她出来,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