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 / 2）
到站后苏单指着站台对海棠说：“就是这个小站让我知道村子以外还有远方还有梦想，小时候上学经过这里看见火车开过我就想有一天火车将会带我到很远的地方去，那里一定会有我的梦想。”
从车站出来走过一段小路前面就是村子了，苏单拉住海棠的手说：“奶奶一定会打我的，海棠小姐一定要替我在奶奶面前说好话。”海棠看着苏单说：“那奶奶一定连我都打的，都怪你！都怪你！”一面说一面追着苏单打。他们走到一条青石巷一间灰墙老旧石彻房子跟前，苏单推开两扇矮栊门，大门是敞开着的，只见院子里一个老奶奶穿着灰麻色斜襟衫阔腿裤束着围兜弯着腰在打水，苏单压低声音问：“奶奶！阿单在家吗？”老奶奶抬高头用一只手拢拢耳边的发髻，半响手停在半空眼睛闪过一丝光亮，急忙擦擦袖子从地上捡起一根竹棒一拐一拐的走过来：“你这小子！骗得了别人！还骗不了我！”苏单连忙跑过来抱住奶奶说：“阿单这不是回来给奶奶打了吗？哎哟！坐车屁股好痛哟！”奶奶摸着苏单的脸老泪纵横：“傻孩子！可把你盼回来了！给奶奶看看是不是瘦了。”“哎哟！长高出个头了，奶奶够不上了呀，哎哟！外面哪有得食的瘦成个马骝精样。”苏单抹掉奶奶脸上的泪水说：“奶奶你一会哭一会笑的，究竟是开心呢还是要继续打呢？”奶奶嗔着扬手拍了一下苏单的屁股：“得个骨架有什么好打的。”方发现苏单身后站着个姑娘，苏单对海棠说：“叫奶奶，奶奶不会打你的。”奶奶打量着海棠：“这姑娘秀气漂亮，皮肤白皙皮细肉嫩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哪肯跟定你这个傻孩子呢，我虽然没见过世面，但食盐比你这孩子食米还要多。”一面责怪苏单：“瞧你这傻孩子只顾欺负我这付老骨头，怠慢了这位小姐，小姐快请坐！”海棠走过来摸摸奶奶的手叫道：“奶奶好！”奶奶握着海棠的手眼角都笑弯了心里叹息道：“多好的姑娘！可惜我家阿单没这个福气啰！”
奶奶从后院抓了一只老母鸡回来，煮开了水，麻利的杀好了鸡，拿了一把稻草驾在锅里一边说：“这样蒸出来的鸡有禾杆草的香味，你这孩子多久没吃到鸡了呀？”苏单一边帮奶奶放柴火一边说：“外面什么东西都有，我带你去吃你没吃过的西餐好不好？牛排鸡排猪排都有，比你做的还要香味呢。”奶奶说：“外面的东西再好也比不上家里的新鲜，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就是样子好看。”说得海棠都忍不住笑了，苏单用粘住柴火碳的手刮一下海棠的鼻子说：“奶奶做的菜都是碳烧的味道特别好！”海棠说：“我告诉奶奶去！”奶奶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都忘记面和过笼了，她对苏单说：“你过来帮我和些面粉做饺子，我这去切些香菇萝卜来做馅。”苏单搓面团叫海棠加水，海棠哪里晓得放多少水，一会水多了一会面粉多了，海棠说：“换我来搓你加水好了。”然后就把粘满面粉的手往苏单脸上抹：“看奶奶怎样修理你！看奶奶怎样修理你！”苏单也往海棠脸上抹：“我看你个大花脸，还敢不敢去告状！”奶奶从后院出来看着心又踏实了几分：“这两个傻孩子还真像个小孩子爱打闹。”吃饭的时候，奶奶把一只大鸡腿放到海棠的碗里另一只放到苏单的碗里说：“看你俩孩子瘦的赶快吃个鸡腿补补，阿单小时候可爱吃了。”海棠拿起碗里的鸡腿放到奶奶的碗里说：“奶奶您也吃一只鸡腿，我和苏单分着来吃就是，吃完您给我讲讲苏单小时候的故事。”奶奶听了侧过头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笑着对海棠说：“我老牙都掉光了咬不动了，姑娘你莫嫌弃快吃了吧。”又把鸡腿放到海棠有碗里，苏单把碗里的鸡腿递给奶奶：“奶奶不吃阿单也不吃。”奶奶眼角又起了泪水，这回她用衣角擦了擦眼角接过苏单递过来的鸡腿说：“奶奶老了，牙不中用了，看你俩孩子孝顺的，奶奶也算是有福啦！”说完强作欢笑连辛酸泪水一并吞下去了。
吃完饭苏单去车站看末趟车早开走了，学着奶奶的口吻对海棠说：“亲爱的海棠小姐，今晚你得留在这里过夜了，怕不怕？”海棠说：“和你在一起哪里我都不怕。”奶奶从柜子里拿出一床干净的被子对海棠说：“海棠小姐你今晚就将就一宿吧，这被子每年夏天大太阳的时候我都拆洗暴晒一番的，是阿单小时候盖的，虽然旧了点但挺干净的。”又连忙用毛巾擦抹床上的灰尘说：“我每年都洗干净，就是想着哪一天阿单回来有得盖。”苏单接过奶奶手里的毛巾说：“奶奶，阿单长大了，阿单能独立了，阿单什么都会奶奶不用担心阿单。”说完拉着奶奶的手说：“奶奶，今天晚上我们仨一块睡吧，我想听奶奶讲月亮娘娘的故事，想奶奶帮我扇凉。”奶奶说：“今天晚上月亮特别圆，星星闪亮闪亮特别多，我们就像小时候在天井里看星星呗，你还寻得着北斗星来吗？”苏单拉起海棠的手说：“海棠小姐我们给奶奶唱首歌吧。”一边轻轻拨动吉他的弦一边轻轻的唱：
穿过旷野的风你慢些走
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
连风都听不到听不到
飘向天边的云你慢些走
我用奔跑告诉你我不回头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近静那么静
连云都不知道不知道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
歌儿轻轻唱
风儿轻轻吹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
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奶奶含着泪一边哼“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一边轻轻拍着苏单海棠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