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乱离之夜（六）（2 / 2）

“伊森鹤总长？”十七弦哑然，而后眼神黯淡下来，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多由也的状况，只是心里还抱有一丝无谓的希望吧。

他蹲下身去，慢慢将散乱在多由也额前的发丝打理好，女孩还睁着眼，瞳孔倒映着深沉的夜幕，十七弦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语气轻柔，“不要怕多由也，一切都结束了。”

可女孩其实已经气若游丝，只是同样努力地笑笑，然后闭上了眼睛，像是困极了沉沉睡去，十七弦握着女孩的手，掌心里的温度渐渐、渐渐冷了下去。

“都结束了，就这样结束吧”他轻声呢喃，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无声抚慰。

“多由也为什么会跑出来？”

良久良久的沉默，伊森鹤终于摇摇头，“我不知道。”仿佛叹息。

十七弦站起身，木叶忍军已经开始打理战场了，放眼望去，四处是尸体和死者面容可怖的形容，一张张脸映在眼中，让他头一次产生名为“惊恐”的情绪。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寂灭为乐。脑中不由回荡曾听到过的偈语，此刻犹如洪钟般响彻轰鸣。

世间真如炼狱，人生的洪流中，能做主的又有几人？人若草芥。

许多记忆如潮水般汹涌上来，他教导多由也练刀从午后至黄昏；他带多由也吃许多没有吃过的美食，两人都吃撑了肚子；他静静地听多由也唱那首童谣记忆的碎片此刻有如最锋利的刀剑，无从防御。

最后是多由也那张安静苍白的脸，和许多年前真静的脸重合在一起，不由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忽然间，他想到了带多由也去神庙的那天，在临近离开的云叶原的时候，他认真的对多由也说，“这是你的人生，以后要去看更多更多的地方，因为世界就是那么广大。”

是啊，世界就是这么广大，每个人都孤单且恐惧着

不知不觉泪水涌出眼眶，十七弦竟没有察觉，身体僵硬如同风化的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