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坦白（1 / 1）
年长警察的说话声音不重，但在姜程杰听来却犹如一记重锤敲在了他的心头，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我”姜程杰嗫嚅了一下，低头沉默不语，他的喉结上下不停地滚动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的手反复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过了好几分钟，他像下了决心似地抬起头来，“是她！应该是她！游一凡！”说完，他就瘫软在椅子上，人显得极为疲惫和沮丧。
问询他的两个警察耐心地等待他继续讲下去，按照警察的办案流程，接下来他们对他是问讯了，问讯的结果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问询只是配合警方调查一个过程。
姜程杰知道大数据时代什么都瞒不过警察，开房记录不用一分钟就能被调出来，所以还不如自己早点交代早脱身，自己出轨背叛妻子，最多就是生活作风问题，被人谴责谴责，如果蔡欣苒知道她被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离婚了。
重点是他要把自己从这起凶杀案中摘出来。他只要证明自己不属于同谋和不在案发现场就好了。而证明事发时自己不在场的证据有很多，小区地下车库的监控一目了然，能证明他离开小区的时间，还有他修理厂的员工，都能证明案发时他不在场。关键是他不是游一凡的同谋怎么证明？万一游一凡反咬自己一口，说是和她合谋又或者说受他驱使，那他岂不完蛋了？姜程杰在心里胡思乱想着，他越想越觉得游一凡非常有可能因爱成恨，拖他下水。蔡欣苒能不能苏醒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她即便活过来也可能是个残疾人，那以后他怎么带出去见人？
当姜程杰希望妻子永远不要醒来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一闪而过时，他的内心是有过内疚的，毕竟她是他两个孩子的妈妈，自己对婚姻的不忠才导致了蔡欣苒如今的惨况。但他的愧疚感也就一刹那而已，他认为蔡欣苒也有责任，他甚至觉得就是蔡欣苒的原因，自己才出轨的。如果她是一个完美的好妻子，他会去外面沾花惹草吗？
妻子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不明，作为丈夫的姜程杰却开始千方百计地为自己寻求开脱的理由。他对蔡欣苒冷漠，对一心想跟他结婚的游一凡同样也是如此。他甚至觉得警察早点结案，对他反而是一种帮助，他早就不想跟这种拎不清的女孩纠缠在一起了，希望警察快点把她抓捕归案。当时自己对她也就是图个新鲜和刺激罢了，根本没打算过和她结婚。
姜程杰是农村出身，读书成绩不是很好，中考时他的分数线进不了普高，家里不想让他早早就混迹社会，于是让他进职业高中继续学习，好歹学一门手艺，毕业了好谋生。他的父亲姜山根和母亲程彩娣文化虽然不高，但也算有头脑。两人衡量来衡量去，觉得车辆修理大有可为。原因是家里有一辆农用三轮车，经常出毛病，总是要花钱请人修理。如果姜程杰学会了修车的本领，有了修车技术，以后他不但可以修理自家的农用三轮车，他还能自己开个修理铺，带动弟弟和妹妹一起凭手艺吃饭，再也用不着像祖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姜程杰读书不咋的，可是脑子活络，动手能力极强，凡是与赚钱有关的，他更是兴趣百倍。在职高读书时，他的文化课成绩一般般，可是动手的实操能力超过了班级里的其他同学，尤其是他在学技术时不怕脏不怕苦的精神，被班主任发现后大肆表扬了一通，接着他又被学校狠狠地“发扬光大”了一番，毕业后他就被优先推送到了大众汽车公司。
在大众这样的大公司，姜程杰不但没有湮灭期中，反而感到如鱼得水。可是就在他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他却不顾公司管理层的挽留，主动离职了。他拿着工作几年积攒下来的积蓄，在城乡结合处空旷的地方租了一个铺面，大张旗鼓地开启了他的修车“伟业”。没过几个月，他又在旁边租了一块地，开了一家洗车房，算是完成了他的“企业链”。
他的选择和眼光一直是他自己和父母家人引以为傲的，也是他吸引蔡欣苒的资本。
从当初小小的一个修理铺到如今拥有一个规模中等的修理厂和洗车房的蜕变，可以说是他和蔡欣苒戮力同心的结果，当然他是主攻，蔡欣苒充其量是助攻。要不是他看上她，说不定她还在大众4s店做销售呢！
“说说你和游一凡的事！”年长警察看到姜程杰沉浸在自己的“丰功伟绩”里不能自拔，便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他不要偏离轨道。
“哦哦，好的！”姜程杰咽了口口水，像游魂似的回过神来。
“她的车子被撞坏了到我的修理厂来修，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姜程杰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工人们因为天气的原因早早地离厂回家了，他当时因为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再加上天开始下瓢泼大雨了，所以想索性等雨停了再回家。
正当他忙着埋头处理手头工作的时候，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摁着喇叭呼啸着冲进了他的修理厂的大门，跑车的刹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车还没停稳，跑车的门就被打开了，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女孩皮肤白皙，面容姣好，身材高挑，一头又浓又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女孩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咄咄逼人的青春的气息。明眼人一看就能分辨出女孩是富家女。
令姜程杰奇怪的是女孩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浑身却是湿淋淋的，好像没开车让雨淋了一样。她单薄的身躯裹着一条薄如蝉翼的吊带连衣裙，因为被雨淋湿了，此刻连衣裙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让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了姜程杰面前，让隔着玻璃窗的他都不好意思抬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