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麻醉(1 / 1)
跨过长江大桥,左转右拐,一会儿国道,一会儿又是一条破旧的公路,还有几条乡间的石子路,凌晨时分,水哥到了一个农家院前,用力砸门。这个小院独门独户,周围居然仅此一家,很是诡异。最近的人家离此要在百米之外。
屋内灯亮起,一个男人粗哑的声音叫道:“谁呀?妈的,活的不耐烦啦?”水哥不理,继续砸门。屋中人骂骂咧咧,随后有金属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刺耳传来,院门一开,一个大个子高举大刀作势要砍,一看见水哥,立刻放下刀,道:“水,水,水哥,是你,你呀。”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水哥一跛一拐进门,道:“一把破刀。”大个子把刀放在墙边,快步走到水哥前面,把门帘打开,请水哥进屋,倒了水,递上水果。大个子胳膊很粗,肌肉虬结,道:“水,水哥,您喝水。”水哥摆手。大个子道:“这么晚,您,有事?”水哥点头。大个子一拍胸脯,道:“水哥您吩咐。我绝无二话。”
水哥道:“要最快的麻醉针,两根。”大个子道:“就,就两根吗?”水哥又点头。大个子进屋,不久取来一个小木盒,打开了给水哥看。木盒里一排针管,几个玻璃瓶,瓶中液体半透明,发出异样的光泽。大个子道:“都给你,两根拿着不方便,要是不够,我还有一盒。”水哥沉默了一会,把木盒合起,起身就走。突然站住,大个子忙道:“您没来过,我早就不和您联系了。”水哥道:“监控好像坏了。”大个子点头哈腰,道:“嗯,嗯,前天就坏了。”
直到看不见水哥车尾的灯,大个子忽然瘫倒在地,大叫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关门把大刀拿起,用力一折,把一把木头刀柄折断。回屋跪在佛像前道:“菩萨保佑,我可没做坏事,我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子,敢去惹这天杀星,那是他们不要命,可不关我的事。”想要站起,却因惊吓过度,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谁他妈的不要命了?这,这是要重出江湖了吗?妈呀,那不得尸横遍野吗?!”到电脑前把监控删除,又把监控取下,拍的细碎。
天蒙蒙亮的时候,水哥返回城里,囫囵吞枣地睡了一会。中午快放学时,赶到学校附近,远远地看见常静出了校门,骑一辆自行车往东而去。水哥慢慢开车跟上。夏天中午,街上人不多。水哥一踩油门,皮卡加速,正好把常静别在一堵围墙的拐角处。常静骂骂咧咧中,抬头一看,见是个跛脚男人,立刻停了骂声。水哥已走到她身边,帮她把车抚稳,道:“我是水芙蓉父亲!”常静啊的一声,却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歉意,带着羞愧和自责,道:“水叔叔。”这声水叔叔一叫出口,水哥右手一抖,一根麻醉针回到袖中。
水哥道:“常同学,我只问一个问题。”常静点点头,没有说话,似乎知道水哥要问什么。水哥看着她的眼睛,道:“谁让你叫我女儿出去的?”常静道:“杜印。水叔叔,我真不知道水芙蓉出去会出事,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杜印跟我说,班主任找她,让我喊一声,我就去了。我哪知道会出事呢。”哭了出来。
水哥道:“我知道。”跛了一条腿转身就走。常静叫道:“水叔叔。”水哥停步。常静跑了上来,道:“水叔叔,你斗不过他们的。”水哥沉吟,突然问道:“你有这个杜印的照片吗?”常静道:“有的。”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是班上的一个合影,放大照片,指着杜印的脸。水哥只看一眼,道:“你们班的?”常静点头。水哥道:“那个时候,你们上晚自习,除了杜印,还有谁不在班上?”常静道:“肯定还有李子先呗,这两个人,总在一起,狼狈为奸的。”水哥请她再指一下李子先的照片,看了一眼,道:“谢谢。我请你帮个忙。”常静道:“水叔叔,他们坏的很,一个有权,一个有钱,你别去啦,你腿又不好。”水哥道:“我找出真相,可能需要几天,在这之前,你可以不把我们见面的事和任何人说吗?”眼神凌厉,却带着无限诚恳。常静认真道:“我保证!”还要劝水哥放弃,水哥却已上车。看着水哥一跛一拐的样子,常静突然悲从中来,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捂住脸,蹲在地上,呜咽不已。
连续蹲守三天,杜印和李子先都没单独出现在校门处。但是水哥的耐心异常突出,他像一个猎人,安静而从容。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已动。多年的经验让他的嗅觉非常灵敏,他相信总有一天,猎物会出现的。
那个新校长打了很多电话,却是和水哥讨价还价,水哥来电必接,但是在价格上绝不让步。
这天下午,杜印和李子先终于走出校门,水哥心中大喜,取出两根麻醉针,快步下车,自己的缓兵之计终于起了效果,这两人家里见水哥要钱,那种最深的恐惧也终于放下。这个时候,并不是放学,却是一节体育课,两人出来买吃喝。
水哥双手一扬,两根麻醉针飞出,不偏不倚插在两人后背脊椎骨的第三节处,两人但觉后背一痛,伸手去摸,却是上下左右均不能够到的地方。水哥已到两人身后,双手轻拍,把麻醉针里的液体快速注入。两人刚要开口,已被水哥一手一个抓住,剧痛之下,竟然发不出声来。水哥在两人中间,一个转身,把两人往皮卡处带去。麻醉针并不拔出,很短的时间,两人已然昏迷,被水哥扔进皮卡中,油门一踩,快速离去。
车到江边,不断南行,越来越偏,拐进一个木材收购站,这里的木材堆积如山,一根根木头扔的到处都是。水哥把两人从皮卡上拖下,把杜印放在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备箱,把李子先放在后座。不一会儿,来了一个工友,水哥把皮卡的钥匙摔给工友,工友开着皮卡快速离去。半小时后,水哥开着黑色轿车离开这里。拐了几个弯,开了一段路,到了中山码头。
天渐渐黑了下来,从车上拿出面包和水,胡乱吃了几口,取出两根新的麻醉针,又给两人补了一针。
长江慢慢悠悠,独自东流,码头早已荒废,几只破船泊在水面了无生趣的摇晃着。江对岸,一串灯火艰难地呼吸着,把江水呼的起伏不定。夜幕落下厚厚的遮羞布,把城市盖住,整个城市忽然害羞了,垂了头,像个病城一般,无数家的灯光射出一扇扇窗户,千疮百孔。
过了子时,街上安静了,灯光也熄灭了,水哥开车到了挹江门,拐进一个废弃的公园,把两人捆在一棵树上。用胶布封住两人的嘴,这才把他们的衣服全部脱掉。回身从车上取下一个大包。一切做完,杜印和李子先睁开眼睛。水哥把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