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节）（2 / 4）
“别再给我说这个是钱鲲的主意！”
“唉！这样给你说吧，老钱在bj的时候，杂志社内容是我定。现在他回来了，你懂的？君临天下，他要自己说了算，连我都很尴尬。你做的内容太受厂家欢迎了，图片也拍得好，都点名让你去，你让老钱怎么想？看过韩信和刘邦的故事吗？韩信说‘大王您只能带1万兵’的时候，刘邦在想什么？后来韩信为什么会被处死？自己想想。”
老蒲陷入沉思，突然恍然：“韩信当时又补了一句‘大王您是领将的’，刘邦才开心起来。但刘邦死后，韩信还是被杀了。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最关键的是，你那个短视频！就是你在行摄漫记上发的那些……”张朝岳压低了声音说，“老钱觉得你是在利用公司资源，干自己的账号，所以他才这么着急忙慌地嚷着要做新媒体。你这账号啊，就跟韩信自己悄悄另立一支军队却又迟迟不发兵支援有什么区别？资源、影响力、技术全在韩信这儿，连新来的都听他的，他万一要是反了怎么办？咱们从报社一路走过来，不都看得清清楚楚吗？老钱的杂志社是怎么做起来的？唐思文是怎么对他的？回忆回忆。”
“我做短视频，因为现在没人做这个，老钱也不做。我自己做着玩，用自己的设备拍摄剪辑，发自己的账号，又不影响公司，也有错么？”
“视频要拍摄要剪辑，是一个团队的活儿。你老实说，你在外面是不是自己有影视公司？我们查过，你以前注册过一个。你在报社还经常往一个叫魏老师的摄影学校跑，还在联系吗？你吃了他多少返点？”
老蒲这才回忆起，过去他和木浅合伙开的公司还未注销，除了走过几笔账以外再无往来，月月零申报。魏远航的学校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当老蒲正想争辩几句，只见张朝岳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扔到脚下碾了碾，拍拍老蒲的肩膀说道：“老蒲，我把你当朋友才对你说这些。收敛点，真的。走，进屋了，回办公室！今天的稿子还多着呢。杂志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广了，但老钱回来了，我这个执行主编也算是兔死狗烹喽！”
抽完烟回到自己的桌前，老蒲没有心思再去看杂志。张朝岳已经讲得很详细了，老蒲完全能够领会其中的精神。但令老蒲不解的是，他的视频都是一个人拍摄制作完成的，敢情钱鲲以为老蒲想推视频的真实目的，是为了跟外面的影视公司合作，想自己吃回扣不成？钱鲲是商人，有这种想法在所难免，但老蒲的心里却不是滋味——以前被唐思文误解，现在又是钱鲲。
老蒲打开笔记本电脑，在地址栏输入“今日头条”网址。按照老蒲的脾气，他必然不甘心，毕竟从大学课堂的讲座到他擅长的技术，都指向未来的新媒体发展趋势，手机网络推出5g信号也是必然的。可是，从报社到杂志，他已经不能再指望平面媒体能带给他什么了，一切都要靠自己。不仅是微信公众平台、今日头条、腾讯新闻、搜狐等等，老蒲尽可能在多的自媒体平台纷纷注册了账号，整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打发去了。他想把自己那些短视频分发到所有能发布视频的网站上，以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
短时间弄这么多平台也不是件容易事，临近下班时间，老蒲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此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蒲老师——”这口普通话并不标准，带着浓浓的地方川普味。不用说，是新来的肖仁。
老蒲睁开眼，感到纳闷。肖仁平时的话很少，每次开会大伙儿七嘴八舌讨论选题的时候，他都保持沉默，附和着大家的意见。尤其是大四的学生，面临毕业，几乎每周都会请假回学校改论文、办手续，大多数时候也不在办公室呆着，就更难琢磨了。肖仁说话很轻，嗓音比较细，不像老蒲还有低沉的男中音。大多数情况下，只要在办公室的时候，肖仁就坐在自己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编稿子排版，也不招惹谁，就像是被忽略的空气。然而他一副韩系的男生发型和穿着，还是显得挺时尚的，远看的确有小鲜肉的气质。
“什么事？”老蒲心不在焉地回答。
“您晚上有没有空？请您喝个酒。听说蒲老师喜欢路边串串和啤酒，下班过后一起去找个地方喝点酒？”
老蒲实在受不了这种“椒盐普通话”，大笑道：“你还是说四川话吧，听得懂！啊……刚刚你说喝酒是吧？”听说有酒，老蒲顿时来了兴趣，俨然忘了上次青岛大醉的黑历史，实属好了伤疤忘了疼。
两人一拍即合，正好又是下班时间，老蒲和肖仁便收拾了离去。在成都这座城市找一个串串香店真的不难，就像在沙滩上找一粒沙子一样易如反掌。在冒着热气的汤锅里，竹签翻腾，毛肚、黄喉、牛肉、鸭肠等等沾着红油和香油的料，送进嘴里就是龇牙咧嘴的香味。老蒲点了他最喜欢的雪花勇闯，冰镇的，刚刚嚼完小郡肝的嘴角还泛着余香，再将一口冰凉的啤酒送下肚，一股凉意从胃里窜上头，无比过瘾。沉浸在麻辣鲜香和啤酒的快感中，他也没工夫过问今天肖仁为什么突然会约他喝酒。
肖仁是个挺安静的男生，他一直在给老蒲汇报微信公众号排版和多平台发文遇到的总总槽点，老蒲听得似是而非，这些问题新人都会遇到，无非就是无病呻吟的抱怨罢了。“肖仁啊，有些问题是存在，但不是你我能解决的知道不？等你成了老油条，你自然就明白了。”老蒲意味深长地回答了他一句。
“可我觉得您好像没你说的那么老油条。”肖仁给自己酒杯里倒满酒。